First Kiss

绿眸

在初遇的楼梯角共享午餐成了两人的秘密。

这个无人在意的安静的小角落是属于凪的基地，食用完生存所需的面包后便拿出手机打游戏，打累了就靠着休息，睡到上课铃响再懒懒散散地回教室。原本是这样没错，日复一日，称不上有趣但至少不麻烦，但直到玲王邀请他来踢足球后，连基地也被他闯入了。

虽然他是无所谓啦，和玲王一起吃午餐什么的，就是玲王总会和自己说话，嚼面包已经让咬肌很累了，聊天要消耗脑细胞，还要回话，总感觉有点麻烦不是吗。

大多数时候，凪选择默默听着玲王讲。

玲王也不会让自己冷场，说起足球有关的话题他总是滔滔不绝，眼里洋溢着兴奋，有时甚至顾不上吃老婆婆准备的精致午餐。

天气越来越热了，烈阳透过窗照在楼梯上，他们本来坐在最上层，阳光随时间推移一阶阶照下去，他们也跟着一阶阶挪动。

空气里仿佛飘着透明的泡泡，一戳破，就会中让人犯困的魔法。凪现在就处于这么一个状态，他有点打不起精神，也没什么胃口，像蔫巴的植物瘫坐着。

玲王又在讲足球的话题了，凪闭着眼睛听。

听他分析上次的球赛，部署放学后的训练计划，说昨天研究的一位球星，纠结最近看中的两双钉鞋……大概是笑着的吧，很张扬的样子。凪默默想象着。

“喂!凪!我说了你现在需要合理饮食嘛，踢足球是很消耗体力的，不吃饱可不行。之前只吃果冻和面包，今天居然连面包都不吃了!真是……”

哎呀，被抓包了。

凪在内心吐舌，心虚地捏了捏手里未拆封的面包，睁开眼却被阳光晃得厉害，不太适应地半眯起来。

“咀嚼什么的真是很麻烦嘛。”凪拖长尾音，无力地又倚靠在墙边。

玲王揽过凪的肩，让他的重心靠在自己身上，作势想亲自喂他自己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运动员专配午餐，但是喂到嘴边，凪紧紧闭着不给玲王开门，跟嘴巴打叉的米菲兔似的。

玲王被他气得无奈，又被他萌得心软，但出于健康和踢足球必要的身体素质考虑，玲王开始逐条列出不好好吃饭的危害。

除去背背，这是凪第一次和玲王贴得这么近。该说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吗，各方面都是那么优秀，容貌也是相当出众精致，脸上的绒毛被阳光映得金灿灿，找不到一点瑕疵，短短圆圆的眉毛担忧地皱起，唇色粉嫩，一张一合地说服自己吃饭。话说头发很香，用的是什么味的洗发水呢……

啊，不过，玲王真的讲太多话了吧？超能说会道的啊。想让他停下来。

这么想着，凪将自己的额头贴向玲王的额头，随之是鼻尖相互挨蹭，最后嘴唇轻轻触到玲王的唇上。他动作放得很慢，像是树懒还是别的什么小动物。

鼻息间的香气愈加明显，虽仅仅亲了一秒，唇上触及的温热却很真实，和想象中一样，是超过果冻的柔软。摩擦的温度会就此停留在玲王的唇上吗。第一次的亲吻给了玲王，感觉并不讨厌，反倒很舒服呢。

另一边的玲王呼吸一滞，如凪所愿地安静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向凪，眼中满是错愕，嘴唇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张着忘记闭上。

“诶?”愣住的几秒像是过了很久，玲王手中的餐具“啪嗒”一声掉在餐盒里，“凪，你刚刚是亲了我吗？”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凪摸了摸后颈，若无其事的样子和玲王造成强烈反差。

“诶?不是不是，等等、诶?为什么……”

这不是完全被吓到了嘛。凪按住玲王的脸，用自己的方式安抚道：“玲王，冷静。”

“所以说为什么会突然亲上来啊!”饶是一向冷静理性的玲王也理智掉线。

因为玲王的嘴唇看起来很软嘛，有点想吃。凪没有将内心的答案说出口，而是说：“因为想让玲王安静下来?”

玲王被凪的理直气壮打得无措，“可是、可是亲吻是确认交往关系才可以的吧……”他是从小被众星捧月的存在，经历过的表白数不胜数，却从未被一个同龄男生亲过。

“那我和玲王交往就没问题了吧？”

怎么会如此熟练?玲王跟不上天才的脑回路，试探地问：“凪以前经常用这种方法让别人安静下来，然后提出交往吗？”

凪不明白玲王的背后逻辑是什么，但还是诚实道：“没有哦，无论是亲亲还是交往，都只对玲王做过哦。”

玲王点点头作了然状，想了想，确实没怎么见过凪和同龄人有接触，也不像对恋爱感兴趣的样子。

凪继续说：“所以说，要交往吗，玲王?自从玲王叫我踢足球起就一直和你在一起，和玲王待在一起很开心，玲王呢？”

“我也和凪相处得很开心。”果然，看到他难得认真起来的样子就无法拒绝了呢。

“嗯，那么我们就开始交往了。”凪点点头，确认了他们的关系。

“哦、哦。”玲王不禁在内心提问，刚刚那个算是表白吗？到底是怎么展开到这一步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呢……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不易察觉的陷阱。

凪捏了捏玲王的手指，把他从内心世界唤回来，“呐，玲王，刚刚的亲亲很舒服，可以再来一次吗？”

玲王回想了一下，确实挺舒服的，只不过时间太短还来不及仔细感受。他用手挡住凑近的凪，这时还不忘协商：“那待会要把饭吃了。”

“yes，boss.”

泡泡好像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飞到窗外去了，空气中弥漫着青涩但甜蜜的氛围。金灿灿的光晕淹没在柔软的唇齿间。小小的楼梯角，两人交换了如擂鼓的心动，昭示着一段全新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