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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凪诚士郎说。
世界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对于了解凪诚士郎的人来说，这位亲自打工、甚至在可能被发现违反校规的情况下亲自打工，可能性略等于猴子敲出莎士比亚全集。不过世界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凪诚士郎在打工是既定的事实——他想换台性能更好的主机，正巧看见和菓子店的为期一个月的短期工招聘启事。老板得知他是来应聘的时，上下打量他几眼又问了几个问题，当场敲定了。
于是他每天放学都会杵在柜台后面看收银机。
临近十三夜，老板做了些月见团子摆在台面上卖。十五个一组装在塑料盒里[注1]，撒上黄豆粉，最上面一个做成兔子造型的，很可爱。430日元一盒，过了七点半就降价到205日元一盒。来店里买菓子的客人大多会带一盒走，也有只买月见团子的，大多是年轻的OL或女高中生之类。
说到高中，凪就读的白宝高中是明令禁止学生打工的。不过凪租的公寓离学校有几站路距离，住这附近的白宝学生不多，加上他在学校没什么存在感、到店就迅速换掉制服，目前还没人发现他在悄悄打工。
也就到目前为止。走进来的人穿着白宝的校服，好巧不巧是同年级的名人：御影神社的长子御影玲王。
饶使他再不和同学接触，这位的名字还是如雷贯耳的。前座的女生们总聚在一起说御影玲王如何、御影玲王如何，拿偷拍的照片传来传去看，兴起还会把他拉起来评价——不过前座会在他被老师点起来的时候提示他问题，凪也就乖乖地“唔嗯”附和几声。
他认得御影玲王，御影玲王却不一定认得他。凪恳切地希望御影玲王不要认得自己……考上白宝可不算容易呢。
“请给我一盒月见团子。”那人停在收银台前。
“好的。还需要别的吗？”凪努力低头，试图把脸藏在刘海下。
“不用了。”
“收您205元。”
修长好看的手指捏了两枚100元的硬币和一枚5元的放在柜台上。凪迅速打包好团子递给手指的主人，说着“多谢惠顾”目送他离开，直到店门被关上，他才舒了口气。
御影完全没有表现出认识他的意思，或者认出了也不打算揭穿，无论是哪种，不会去向学生会告发他就好。等明天到学校了再看什么情况吧，凪想。他拿起柜台上那两枚100元硬币，打开收银机。
等等，那枚5元的上哪去了？
凪诚士郎四下翻找，那枚硬币就像长腿跑了似的，愣是一点影子都没留下。直到门铃又叮铃响起，他才无奈起身，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摸了自己兜里的一枚5元硬币放进收银机。
凪诚士郎准备下班，换好衣服从门厅经过，正要推门离开时听到老板“咦”了一声。
“凪君，你先别走。”老板抬头招呼他，“这枚5元硬币是你的吗？”
凪顺着老板的手指看过去，柜台上好端端躺着枚锃亮的5元硬币。
“啊……怎么了？”
“不，收银机的账是平的，但柜台上落了枚5元硬币，刚问过其他人了都说没少钱，所以才问凪君的。”
凪想了想说：“是我的。”他走过去把那枚硬币放进兜里，冲老板点点头。老板挥手准许他下班，他就推门离开，正式下班了。
回家做完洗漱工作和作业，凪累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今天的事还没来得及在脑中闪过，他就陷入了黑沉的梦乡。梦里他好像变成了被御影买走的那盒月见团子，被御影拎回了家。同伴们一个接一个被吃掉，而他动弹不得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紧张地等待自己的命运。最终，在御影捏起他放进嘴里并咬下的那个瞬间，他猛然醒来了。
“……”即使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凪还是有些无语。“被吃掉”什么的绝对算得上噩梦。他轻按小剪的头，靠指尖的痛感完成例行的迅速清醒仪式。
“真不想去上学啊小剪……”
小剪无动于衷。
同样无动于衷的还有御影玲王。凪忐忑了一整天，都没等到学生会或老师来审判他。午休路过御影的班级时，他从窗户往里瞥了眼，御影依旧被人包围着说笑，与他曾无数次见过的并无不同。
他依旧去和菓子店打工。到七点半左右，他忙得几乎忘记了昨天的事了，那个穿着熟悉校服的身影又一次伴随着门铃声走进店内。
“请给我一盒月见团子。”
凪诚士郎猛地低头。他怎么又来了？
“好的。还需要别的吗？”凪照流程问道。
“不用了。”
“收您205元。”
御影玲王把205元的硬币放在柜台上。凪迅速把它们摸起来放进收银机，打包好团子、目送人离开。
为什么会来第二次呢？警告他自己辞职？还是这家的团子真有那么好吃？
辞职是不可能的，短期工很快就结束了，他也真的很需要钱买主机。如果真是警告而他坚持不辞职，御影玲王或许会主动和他接触，那家伙看上去不像会直接打小报告的。那就到时候再说。凪诚士郎想着，很快睡了过去。
他又一次做了那个变成团子被御影玲王吃掉的梦。
“怎么回事……”凪诚士郎皱起眉头，决定将其归因为还是怕被抓。这次结束以后就不打工了，他想。
御影玲王第三次走进和菓子店时，凪诚士郎已经不奇怪了。第三次做被御影吃掉的梦时，他也不奇怪了。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也是。被御影吃掉和他买走团子可能存在着联系，凪诚士郎认为是自己太过紧张的心理因素造成的“看见御影就会做梦”。这两件微小的变化并未对他的生活造成实际上的影响，他决定把御影当做普通的客人看待，梦则当做固定视角的连续剧。
梦中的御影玲王和平时在学校里的样子有所不同。他对神社的工作人员热情有礼，不过并不总喜欢和人待在一起；向父母问好后，他会换一身舒适的衣服，给自己沏一壶茶（亲自沏而不是让佣人沏，凪觉得意外），回房间配月见团子吃。茶具很高级，但团子没有用月见团子的木托盘或别的漂亮盘子摆出来，而是直接放在原本的塑料盒里。他的房间是和式的，墙上挂着像是神社制服的和服。他习惯于吃完一整个团子再喝茶，吃团子是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拈起来、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掉落的渣。这些都是凪从团子的视角看见的，并且他已经确定，自己是那个兔子造型的月见团子。
他这样每天一盒团子，倒是不嫌腻也不嫌噎。
“兔子造型的团子，您不留到最后吃吗？”在将包好的团子递给御影玲王时，凪不禁这么说了。
御影玲王偏头，似乎很疑惑他会搭话，而搭话的内容仿佛他们认识已久。
电光石火之间，凪诚士郎意识到自己的话过分突兀了。说到底那些梦只是他自己的意识产物而非真实，那些私下的御影玲王的事完全是他的臆想，和御影本人很可能毫无干系。真实的御影玲王买团子回去分给别人吃也是有可能的。退一万步说，假若那些梦境是真的，御影玲王也不可能知道他与兔子造型团子之间的联系。那太奇异了。
“……抱歉。”凪诚士郎重新低下头。而后，他听到了御影玲王的回答。
“我不太在意造型什么的，它们都一样好吃。”
凪猛地抬头看他。
“你是B班的凪诚士郎吗？”
“你认得我？”凪惊愕。他想过御影玲王会知道他是同年段的学生，但没想过他会清楚地知道他的名字。嗯，发现他在打工后问了别人也说不定。
御影眯着眼睛笑了。“当然。我是年级第一，你是年级第二，”他分别指了指自己和凪，“我很早就认得你了。”
“御影你……不告诉别人我在打工吗？”而这是违反校规的。
“为什么？”御影很奇怪，“你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吧？还有，叫我玲王就好。”
他们好像忽然就变得熟悉了。御影玲王像早就知道他一个人躲在楼顶的角落吃饭一样，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他，然后和他一起吃。玲王的便当通常很豪华，而凪则是在小卖部买面包牛奶凑合。玲王会以“交换”为由掰走他面包的一角，然后塞炸鸡块或玉子烧给他。
这两人现在有共同的秘密：凪在悄悄打工，完美少爷玲王则私下喜欢吃小孩子气的点心团子。但有共同的秘密就可以这么迅速地熟络起来吗？凪不习惯。从他的角度讲，他已经悄悄陪玲王度过很多个晚上了，可从玲王的角度说，他们只是没什么交集的年段第一第二吧？
“玲王不是有很多朋友吗？为什么要来找我吃饭？”某天午饭时凪问了。
玲王回答说其实他不喜欢被人围着，这样和他一起在天台躲到午休结束才比较好呢。
玲王还是会去他打工的和菓子店买月见团子吃。凪向他推荐其他菓子，玲却坚持只要月见团子一种。少爷似乎钟爱那款朴素的小吃，也似乎真的和他梦里看到的那样一个人就着茶解决一整盒。
在那次搭话之后，凪依旧在玲王购买月见团子的夜里做被他吃掉的梦，不过是最后一个了。对身体没有自主权的团子眼见着同伴被一个接一个吃掉，在同伴们拖延出的时间里，他安静地观察着御影玲王，然后被御影玲王拈起，放进嘴里。梦境结束，凪醒来。
凪诚士郎没有主动告诉过御影玲王有关梦的事。他再度思考梦境与现实的关系。现实的细节会反映在梦里。玲王把团子放在一边做题时，那些题与白天的课程是匹配的；茶有时会和凪因小卖部买一送一而塞给他的牛奶摆在一起；凪吃炒面面包不小心把酱汁弄到玲王裤子上的那天，梦里的玲王裤子的同个位置有一样的痕迹；玲白天说过“没休息好”的话，梦里就会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
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他未免想太多玲王的事了，凪想。
最近的一次，虽然仍未夺回身体主动权，他的感官却更清晰了。玲王拈起他之前刚喝过热茶，指尖还是烫的。那手把他送入口中，玲王的唇//瓣//柔//软，口腔温//热//潮//湿，凪感到他的气呼在自己身上。当坚硬的牙齿触碰他的身体，切下他的一部分时，他竭尽全力，从梦中醒来了。
凪从未如此惶恐过。他凝视自己泛红的双手，抬手捂住脸。
他不敢再做这梦了。
“请给我一盒月见团子。”
“收您205元。”凪说完，却没等到硬币放在台面上的咔啷声。他抬头，看到玲王示意他伸手。
凪伸出手来，玲王修长的手指捏着三枚硬币和一颗裹着塑料皮的小东西放在他的手心。是巧克力。
“路过便利店买的。”玲王冲他眨了眨眼睛，“请你吃。”
凪攥着硬币和巧克力呆在原地。在学校里经常被各种投喂就算了，在店里、尤其在工作时怎么也被投喂了？
老板轻咳一声提醒他好好工作。
凪恍然回神，赶忙收钱、打包团子、递给玲王。直到玲王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剥开巧克力放进嘴里。
好甜。
“总来买月见团子的是凪君的什么人？同学？朋友？”老板问。
“朋友。”凪想了想说，“是御影神社的少爷。”
“这么厉害？”老板惊叹，“御影神社可了不得，说是求和梦相关的特别灵，县外好多人专门来参拜呢，很火的。居然是那么厉害的神社的少爷……”
“……梦？”
“你不知道？”见凪摇头，老板挠头道，“也是，你是来东京上学的，又没什么朋友，不知道也正常。你看，ins和推特上都有……”
凪接过老板的手机浏览起有关“御影神社”的信息。“来过御影神社后就不在做噩梦了”，“在梦里和去世的奶奶说上话了”，“如愿以偿地梦到喜欢的人了”，也有“御影神社的解梦特别准”的，等等等等。分享帖下有人问需要投大额的钱吗，要不要额外买绘马之类的，博主一一回复说不用，按正常流程走，钱只投五元都行——
五元。
凪心里一跳。他想到了一件之前从未放在心上的事：那枚5元硬币因为没花出去，至今仍躺在他的裤兜里。
他的连续梦会不会和那枚来自御影少爷的，来自御影神社的硬币有关？
“玲王，如果持续一段时间每晚都做同样的梦的话，要怎么办？”
玲王放下筷子。“你想结束连续梦？可以去我家的神社参拜试试。你知道我家的神社吧？”
“嗯。昨天打工的时候，老板检索给我看了。”
“虽然我家普通地投多少都行，但连续梦的话还要额外注意一点：如果你身上还有开始做梦那天的钱，投那个的效果会更好。‘5円’代表‘缘’[注2]，意思是斩断和梦的缘，神明会帮助你的。”
“有的。”凪把兜里的5元摸出来给他看。
“……”玲王呼吸一顿，“凪，你做的是什么梦？”
“怎么了？”
“这枚硬币上有我……有御影神社的气息。”
“我做的梦确实和玲王有关，但是……”凪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即使出现了“气息”这样奇异的词汇，他仍觉得那梦是自己主动惦记的结果。要把那种事情说出来，凪话到嘴边又觉得羞耻。
玲王托腮，饶有兴致地说：“我想听。”
他只好把这段时间的事和盘托出，最后说：“最近梦境越来越真实了，我有被拈起来和被咬下的感觉，虽然很模糊，但以前都没有过。玲王，你觉得那是真的吗？”
“附身的事？我觉得是真的。我没和你说过我房间的细节吧？喝茶和吃团子的姿势也没有过。想确认这件事很简单的。我昨天用的茶具是什么样的？”
“印着鸢尾花的瓷杯。”凪下意识答。
“正解。”玲王拍拍他的脑袋。
凪的身份忽然从脑补变态升级成偷窥狂了。他皱起眉头，一下没一下地摩挲手里的硬币。
“如果玲王没有来买过团子，我是不是就不会做这些梦了？”
玲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理论上是这样的，如果你没有拿到那枚沾染神社气息的硬币，梦缘就不会开始了。”
“那还回硬币可以立刻结束梦么？”
“凪很困扰吗？”
“嗯……”
“……那确实要快点结束呢。”
“玲王？”
“要是你完全变成团子、被我吃掉之后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玲王笑，表情却没有笑的意思。“你明天晚上下班后来吧？今天是十三夜，神社关门后家里要一起赏月，不大方便。明天晚上我给你开门。”
“好……玲王，那你今天还来买团子吗？”
“怎么，你还想再被我吃掉吗？”
凪摇头。“月见团子卖到十五夜就不卖了。那天也是我打工结束的日子。”
“月见团子说到底不就是黄豆粉年糕嘛，再买别的吃就是了。”
玲王果然没来。凪望着天上缺了一块的月亮，心里也好像缺了一块似的。人一旦养成习惯、再一这样就会觉得空落。
一夜无梦。
十四夜的月亮已接近完整的圆了，只缺了一细溜儿的边缘。近几日的天气都很好，月光澄澄澈澈，没有云遮挡。神社不似白天游人众多，空旷的院子可供月光自在地流淌。玲王把凪引进神社，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他靠在门口，远远看着凪蹚着月光过去，净手、投钱、合十静拜。
玲王闭上眼睛。凪主动选择还了“円”，他和他的缘也就结束了。
像被什么驱使着的，那一天他偶然想四处走走，偶然想吃点甜的，偶然走进一家和果子店，偶然发现收银员是自己一直很在意的年段第二。
年段第二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他几乎不和人交流，总忽视试图向他搭话的同学，对老师也提不起精神说敬语。和他的同一节公共课上，他总是在立起的课本后面睡觉。午休的时候不见人影，不参加社团活动，一放学就回家。如果说玲王是人群中心的人，凪就是远离人群的人。
玲王对他产生了好奇。在意、探究欲望，说什么都可以，他开始更主动地默默观察他，如果有一个契机，玲王想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接近他。
契机在他推开和果子店门的那一刻到来了。
看见凪那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掠过慌乱，手忙脚乱又强装镇定接待他，玲王心中涌上奇怪的悸动。
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吗？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他吧？
作为“凪在悄悄打工”的秘密的交换，他给凪展示了“少爷爱吃甜的”的秘密。日复一日来买团子，他会明白的吧？
不，凪知道这个经常来店里的同学是谁吗？
在他发现之前先维持现状？如果他向我搭话，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他拉近关系了。
世界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从神社带出去的5元硬币竟有那样奇异的的效果，以梦境将凪与他的现实连接起来，荒谬得像三流作家写的三流小说。不过世界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凪诚士郎作为团子夜复一夜地被他吃掉是既定的事实。
“神明大人，”玲王轻声说，“是您要收回这段缘分么？”
秋风乍起，树影摇动，好像神明的回答。
“玲王，我已经参拜完了。”凪走过来说。
“啊，嗯……”玲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凪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有话要说。
玲王不禁移开视线。即使他现在说什么，主动选择斩断缘分的他也会在神的安排下自然而然地结束关系吧？凪的打工已经结束了，即使他愿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在打工都没有意义了。不，其实一直不想别人知道凪在打工的是他御影玲王，他把那件事当成和凪独享的秘密了。
凪会恢复成以前那种生人勿近的样子吗？
“玲王。”凪叫他。
“怎么了？”玲王端起微笑。
“明天你可以穿和服吗？”
“什么？”
“就是你房间墙上挂着的那套。”
“那是神社的制服……”
“我想看玲王穿那个。”凪坚持说，“玲王已经见过我穿和果子店制服的样子了吧？”
“啊……”等等，明天？
“玲王刚刚走神了吧？我说，明天我打工结束可以来找你吗？老板说要送我月见团子，但我一个人吃不完那么多糯的。”
“明天不是十五夜吗……？”
“不可以吗？”凪微微低头，又补充说，“我和神明大人说过了，神说可以的。”
“你跟神明大人说了什么？”
十五夜的月亮已圆满了。和老板道谢后，凪收好工资，拎着月见团子，到神社去找玲王。玲王穿着神社的制服站在鸟居下等他，少年的身姿被月光浸透了。
月光把这院里的一切阴影都柔和了。钱箱的投币口漏进一丝月光，好巧漏在那枚静静躺着的五元硬币上。
穿着校服的凪和穿着和服的玲王并肩坐在玲王房间的榻榻米上，抬头欣赏澄黄圆润的月亮。凪在说些什么，玲王听着笑了。塑料盒敞着，留到最后的兔子造型月见团子上，已经没有什么附着了。
“神明大人，我不想再作为团子被玲王吃掉了，请让我和他一起吃团子吧。”
——
[注1]：我找的资料说是15枚，但我数图片上的怎么数都是14枚……怀疑我的几何水平。算个bug，等谁来告诉我到底是多少枚。
这里的价格是瞎编的。
[注2]：“5円”谐音“ご縁”，看过野良神或者懂日语的大家应该知道，不知道也没关系不影响。但这个梗融合得比较烂，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有问题尽管指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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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29 08:4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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