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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宝高校的暧昧期DK凪玲 有私设
*本质是甜饼 1.1w+
*ooc属于我 美好属于我的cp
文/小临
阳光像是追着御影玲王从办公室门口延伸到了他的背影,又从脚跟慢慢攀爬到了他的肩膀,为他渡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凪诚士郎不合时宜地联想到教堂里的天使雕塑也是如此熠熠生光,以至于自己和他握住的手似乎传达了一种正式的、神圣的、无法抵抗的契约,金光也顺着路径源源不断地潮涌而来。
1.
梅雨季节总是来势汹汹。上一秒还是清爽的空气下一秒就被潮湿包围,宣告着雨点的从天而降。气压低沉得像把世界都笼罩在了巨大的塑料袋里,只在最上方剪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堆叠的积雨云。
但凪诚士郎却无心在意这些。他习惯在放学步行回家的路上也横着手机,视线也跟随着屏幕上的角色人物而移动,直到角色所在那处的屏幕上落下了几滴雨。“Game Over”的字样很应景地出现在正中间,凪诚士郎才抬起了头,感受到头发上、脸上那些下落得越来越快又越来越密的水滴——
下雨了。
只来得及在心里说上一句“真麻烦”,原本斜在肩上的书包就已经腾空架在头上了。凪诚士郎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早上怎么没注意多看一眼天气预报,脚下的步伐也随着雨势加大而变成了跑。
原本这个时间就是高峰期,又加上突然的下雨,身旁的马路上早已堵得水泄不通,似乎每辆车都在祈祷能在下个绿灯通过路口。凪诚士郎暗自比较了自己现在的速度,觉得等自己都跑回家了说不定那些车还堵在什么地方。他从心底缓缓升起一股不知道从哪来的骄傲,向旁边的车水马龙看去。一辆加长款林肯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的视线。
也许是因为实在太闷,后座的窗户被移开了一半,似乎在欢迎雨点上车瞧瞧。于是凪诚士郎的目光也跟着雨点从窗外滑进了车内,降落到了那一抹紫色之上。车内的人把一边的刘海别到耳后,歪歪地半靠着靠枕,同样紫色的眼正透过移开的窗户出神地看着什么。不对,其实只是单纯在发呆吧,凪诚士郎看了几眼就扭过头去。
大朵大朵的乌云将自己拆解分散,雨水落下又向上升腾,转而新生成另一个它。如果不是发呆的话,下雨有什么好看的呢。凪诚士郎尝试看向那人视线所指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果然也只是几簇混合在一起的乌云。想来也奇怪,积雨云在白天还是乖乖巧巧,但是却总选择在傍晚爆发,就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说哭就哭了。更多的地理知识回想起来也很麻烦,凪诚士郎干脆不去回想,加快脚步尽快跑回了家。
其实凪诚士郎是认得他的。
原来我和御影玲王还有一段顺路,他心想。
2.
凪诚士郎是转校来的白宝高中。因为爸妈工作繁忙总是出差,又不想每次都干扰他的学习,所以干脆给他单独购置了一居室作为放学之后的去处。
从家里去到学校,再从学校回到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凪诚士郎却觉得非常合适。
每天这样,习惯了就不会觉得麻烦了。凪诚士郎转动钥匙打开了房门,随后很自然地把书包扔到了地上,对着窗台上被命名为“小剪”的仙人掌说了句“我回来了”之后就径直扑到了床上,同样掉落在床上的手机里传出了胜利的音效。
然而才刚成为转校生不到半个月,白宝高中就向他发出了挑战书——该到月考的时间了。在大家都忙于复习或者临时抱佛脚的时候,凪诚士郎安详地在自习课睡着了;在大家对于课上老师讲的重点埋头苦记的时候,凪诚士郎觉得饿了。
最后不出意外地被老师抓到在桌洞偷偷摸摸拆开了薯片。
“要是一直如此的话应该也不会太麻烦”的想法还没在凪诚士郎脑海里打上烙印,月考的成绩就不留情面地贴在了他的脸上。
别的科目都好说,甚至选修的世界史凭着他半听半睡还能考到第一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能算是天才了。
除了数学。
凪诚士郎和自己成绩单上标明数学那一栏的分数59面面相觑。
在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听了一堆被大脑判定为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凪诚士郎用余光瞟见了似曾相识的一抹紫色。紫色的主人走得很快,带动发梢在空中跳起了舞,一个八拍之后便跳到了自己的身旁。过于明快的身形和在那个雨天抬头出神的身影逐渐吻合,凪诚士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班主任说的那一大堆话中间可能真的藏了什么重点。
“我是御影玲王,很高兴认识你。”凪诚士郎听见他这么说,还向自己伸出了右手,“你就是凪诚士郎吧?”
凪诚士郎点了点头,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他的手,小幅度地上下摇了摇。
阳光像是追着御影玲王从办公室门口延伸到了他的背影,又从脚跟慢慢攀爬到了他的肩膀,为他渡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凪诚士郎不合时宜地联想到教堂里的天使雕塑也是如此熠熠生光,以至于自己和他握住的手似乎传达了一种正式的、神圣的、无法抵抗的契约,金光也顺着路径源源不断地潮涌而来。
“那么以后你的数学就由我包啦,凪。请多多指教啊。”御影玲王笑着说。
3.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御影玲王就默默走在凪诚士郎身边,跟着他走回了自己的教室。凪诚士郎有些惊讶于他居然是这种不会主动提出话题的人,转头就对上了御影玲王带着探究的眼神。
“不好意思凪,你的发色实在是不太常见,所以我就稍微打量了一下。——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啦!”御影玲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小小的行程表,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的日程,“你每天什么时候比较有空?我挑个时间来给你补课……”
“……御影同学。”凪诚士郎斟酌了一下称呼,然后就被对方告知“叫我玲王就可以”。
“哦……玲王。”凪诚士郎重新起了话头,“在学校你不用专门来给我补课。我还是喜欢在课间玩游戏,在午休睡觉。补课会很麻烦。”可担心御影玲王听了会觉得泄气,凪诚士郎又很快地补上:“但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所以……”
“我知道了凪!”御影玲王又笑了起来,灿烂得凪诚士郎恍惚自己刚刚是不是拒绝得还不够彻底,“那我就每天放学了去你家里给你补课。这样也不耽误我们在学校的安排,简直是两全其美。”
凪诚士郎歪了歪头,疑惑自己说的那段话难道是这样的含义吗。正想着该怎样提醒他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就听见御影玲王像敲响法槌一样地宣布,从明天开始,放学之后我们就一起回你家,给你补完课我再回自己家。
可能是御影玲王斩钉截铁的语气实在是不容置疑,凪诚士郎刚聚起的想要拒绝的气一下子就被吹散了。他垂下眼睑,看了一会御影玲王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制服衣领,引得后者都以为是自己的衣服没有穿好,连忙低头又把领带向上系了系。
“我知道了。”凪诚士郎终于回复道,“明天就在这里碰面吧。”
他摆了摆手,靠着墙壁目送御影玲王走到楼梯口,转身上了楼就消失不见,脑海里却想的是自己竟然比那个御影玲王要略微高上一点,刚刚低头看他的时候差点就要和他对视了,以及像自己这样的人还能有和御影玲王扯上关系的机会,是不是应该感谢自己那差了临门一脚的分数?
而直到凪诚士郎挪回到班里的座位,并且习惯性地在课桌上趴下之后,他才想起了刚刚他们所谈论的事情的核心——御影玲王从明天开始要去他家给他补习数学。他长叹一口气,水蒸气把课桌染上了一层水雾,又完完整整地被他趴在桌子上的衣袖所吸收。许久,他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在嘈杂的环境里隔出了一块小小的属于他的净土,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真是太麻烦了。”
4.
凪诚士郎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以没有拒绝补课为开端,只是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自己就干了很多异于平常的事。首先是在下午的课上,不管自己怎么酝酿都没有睡意,导致自己只能听着老师讲课的声音放空大脑;其次是在回家的路上,自己破天荒地走进超市挑挑拣拣买了些菜,直到付完了钱,拎着袋子走出超市才反应过来。看到路上的车,思考了自己回家是否有乘坐公交车的选项;看到有人骑自行车路过,思考了自己小时候学的那点单车技术现在是否还能记得。
糟糕……我该不会是在紧张吧。凪诚士郎把钥匙伸进锁孔,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全身仿佛突然短路了一瞬,随后便装作轻松的样子打开了门,按照惯例对着小剪说了句“我回来了”,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买回来的菜放进了冰箱,再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给自己热了碗昨天买的速冻炒饭。
“小剪,你说我到底是怎么了呢。”临睡前的凪诚士郎把自己裹进被窝。他关了灯,月光钻不进厚厚的窗帘,只能徘徊于他的窗外。
凪诚士郎当然是认得御影玲王的。作为御影集团的大少爷,他所在的地方注定是人群的焦点。凪诚士郎也听说过他的能力之强,几乎是个正六边形一样的存在。我们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吧,凪诚士郎想道,眼前又浮现出了御影玲王歪靠着坐在汽车后座的画面。
第二天,当凪诚士郎在教室里端坐在位置上时,他承认了,原来自己真的有在紧张。
就连游戏都连续输了好几局,“Game Over”的游戏界面不知道是在嘲笑他的游戏技术还是在嘲笑他本人。太糟糕了,太麻烦了。凪诚士郎伸手随意揉了揉自己蓬松的头发,却回想起自己在出门前认认真真用了洗发露又抹了护发素洗头的情景。活在当下的信念瞬时迸发,他当即决定忘记这回事,选择回归本我。
——最后在午后的教室门口迎面撞上了御影玲王。
“久等啦!”御影玲王单肩背着包快步走向凪诚士郎面前,“一起走吧,凪。”
紫色的眼眸像镜子一样倒映出凪诚士郎的脸庞,可他却读不懂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他应了一声,想跟在御影玲王身后,殊不知下一秒就被对方揽住了肩膀,惯性迫使他几乎就要贴上御影玲王的头。
“要走去吗?”
“不要。走路好累——”
“嗯……”御影玲王似乎思考了一会,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又很快地说道,“那我骑自行车载你吧。”
明明前不久还阴雨绵绵的天气现在倒是明媚。凪诚士郎坐在后座,仰头去看天空。棉花糖一样的白云静静悬在空中,与下雨时候的黑压压一片判若两貌。
“玲王,骑得好慢哦。”凪诚士郎说。
5.
虽然早就有准备是正经回家补课的,但是当凪诚士郎看见御影玲王从包里拿出试卷的时候,心里还是狠狠地不情愿了一番。这种不情愿很快从心里蔓延开去,龙卷风一般席卷了他的每一根神经,导致他根本抬不起手,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御影玲王,企图表示自己接不过那张试卷,于是使得后者忍俊不禁,抬手抚了抚他蓬松的头发,“幸好早上洗了头”的想法奇怪地出现在凪诚士郎心里。
“再看我也没办法,摸底考才是最管用的。”御影玲王一边说一边把试卷摊开到凪诚士郎面前的桌上,“我把每一章的重点题型都变形放上去了,做错了就能一目了然是哪里不会啦。”
凪诚士郎沉默地拿起笔,趴着在草稿纸上画着圈圈。
“不过你也不用当成是考试。反正今天的任务就是做完,等我回去了整理一下你错误的地方,我们明天开始再正式学吧。”
御影玲王绕到背后半抱着把软绵绵趴着的凪诚士郎托了起来,纠正了他的坐姿,把他松松垮垮握着笔的手摆正到第一题的位置,又将刚刚已经被画了好几个圈圈的草稿纸翻了个面。垂下来的发丝有些悬到了脖子上方,痒嗖嗖的却让凪诚士郎想起上次不小心被小剪扎到的痛感。属于御影玲王的热量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股好闻的味道,让凪诚士郎毫无反抗地稍稍正坐。
有钱人家用的香水。
有点喜欢,凪诚士郎心想。
“凪,你都是一个人住吗?”
“还有小剪。”
“小剪是谁?”
凪诚士郎回头指指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
“那你爸爸妈妈呢?”
“上班很忙,出差。”
“凪,你平时除了打游戏还会干点什么?”
“睡觉。”
“你有没有喜欢吃的菜?”
“……”
“你更喜欢素的还是荤的?”
“……”
“凪……”
凪诚士郎写着写着肩膀就塌了下去,等御影玲王慢慢吞吞参观完房间发现的时候几乎半张脸都要挨到桌子上。他只好又走到身后,再按一样的流程把凪诚士郎拉了起来,顺便将自己有点凉了的手贴在了凪诚士郎脸侧,温暖传递了过来。
“玲王,很冷。”凪诚士郎打了个哈欠,“我好累,最后一题不想做了。”
好吧。御影玲王答应了一声,拿过试卷看了两眼便把它夹回到文件袋里,再把文件袋平整地装回到包里。
“那你今天晚上吃什么?”御影玲王背上包,似乎是随口一问。
“没有饭吃。”凪诚士郎又趴回到桌子上,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因为今天玲王载我回家,路上就忘记买吃的了。”
刚要握上门把手转动离开的御影玲王突然一愣,回头看向这个房子的主人。凪诚士郎觉得他似乎在脸上写满了“什么”。
对有钱人家的孩子来说,这样的话也算是责备和否定吗。凪诚士郎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玲王,我不是……”
话还没说到一半,凪诚士郎就眼睁睁看着御影玲王把包又放了下来,转身往灶台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皮筋,三两下就把后面的短发扎成小小的一簇,打开了冰箱的门。
“其实你家冰箱里的东西还挺多的……我刚刚就想说了。”御影玲王把校服的袖子往上微微提起,思考着取出了一些食材。凪诚士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用着自家厨具不太熟练的侧影,就连几句轻声的碎碎念都尽收耳中。
——最后御影玲王给凪诚士郎端上了一碗汤面。
面条制作者本人说,主要是因为时间太急迫,不然他肯定能做更高级的料理出来。
“谢谢你,玲王。”凪诚士郎说,“但是你也可以直接给我钱。”
御影玲王笑着对他摇了摇手,离开之后很自然地帮他带上了门。此刻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凪诚士郎胡乱地想,就好像是大门把他们分隔成了两个世界一样。
6.
在学校遇上御影玲王已经在凪诚士郎心里悄悄被划入了“理所当然”的分区当中,虽然他们才刚认识不到两天。凪诚士郎窝在座位上打着游戏,嫌旁边的人太吵还戴上了卫衣的帽子。突然从天而降了一张试卷横在了他的和手机之间,红笔对对错错的痕迹很是分明。御影玲王的脸出现在了试卷上方,凪诚士郎听见他说,错题的题型整理好了,凪可以先自己订正看看哦。
凪诚士郎没有回话。他抬眸看着对方毫不动摇的眼神,无奈地放下手机接过试卷。真搞不懂为什么他非要管着我……就算是老师要求的,敷衍一下不就行了吗。凪诚士郎默默地在心里发着牢骚,一不留意头上的帽子就被掀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被摸头的触感。
“不许觉得麻烦,凪,我们慢慢一步一步来。”御影玲王终于移开了手,和凪诚士郎说了放学见。
居然还不让我觉得麻烦,自说自话的玲王……凪诚士郎看了看自己的试卷,做对的和做错的差不多一半一半,怪不得自己考不上及格。他磨蹭地拿出笔尝试重做订正,可再做一遍依然还是错误的答案。那我也没办法了,凪诚士郎长叹了一口气,拿出了还停留在游戏待机画面的手机。许久,他又伸出手像御影玲王摸他的头一样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但感觉还是不一样。
错题还是让玲王教我吧,凪诚士郎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
“玲王君,你真的去给那个万年寝太郎补课了吗?”
御影玲王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了一本笔记本。
“你觉得怎么样?他真的和传闻里一样,和他搭话会被得到幸福吗?”
“什么呀,是搭话会被诅咒吧?”
“哪有这些玄乎的。他也只是一个学生而已,和我们一样啦。”御影玲王想起了刚刚凪诚士郎迷茫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呆呆的有点可爱,他想。
“玲王君这么忙,之前放学以后还要自学别的课程,干脆找个理由推脱一下?”
这本笔记里写的是凪诚士郎做错的题目的知识点合集,还包含了许多例题的变形。御影玲王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醒来时才发觉自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很久了,一起身就腰酸背疼的。
“不好吧,我那天都答应他了,要包他学会的。”御影玲王说着话,凪诚士郎的形象就平白无故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在校服外套里塞了一件黑色卫衣,一般人都不会这么穿吧……
有空得帮他找找衬衫和领带才行,御影玲王郑重地将此事也记在了笔记本上。
7.
凪诚士郎习惯性地坐上了自行车后座。风钻过御影玲王的肩膀上方,吹过来拂过他的刘海,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了。比如放学整好东西就看见在教室外面等着他的御影玲王,比如坐在御影玲王的后座回家,比如在半路两人先去超市买一点菜,等到晚上学完以后再由御影玲王做好饭一起吃。
这么想来,一下子都过了半个月了啊。凪诚士郎想起自己一开始的那句“洗碗好麻烦”硬是被御影玲王的“诶?那我也觉得做饭好麻烦,下次还是不给你做了”威胁得消失殆尽。可是没办法,玲王的厨艺确实不错啊。凪诚士郎总是会托着头,看着御影玲王忙东忙西,被扎起来的小揪揪一甩一甩的。一种不知道能被称作什么的心情慢慢涌了出来。
心突然跳得好快,就和被玲王摸头的时候一样。凪诚士郎对自己感到有些奇怪,低头又打开了游戏,试图让自己变回正常的样子。
至于校服,御影玲王最终还是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被揉成一团的衬衫和领带。由于它们实在是太糟糕了,就连当事人都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的衣服,御影玲王只好又把它们放回了原处,想着下次得找机会重新再订一套。
而在学习上,就连凪诚士郎这种对学习无比迟钝的人都发现了自己的确比以前进步了不少,具体表现为在数学课上睡了一觉,课上了一半醒来时居然还能听得懂老师正在讲些什么,甚至条件反射般地在脑海里匹配上了御影玲王讲这块内容时候的样子。
“玲王,你平时有用什么香水吗。”
“香水?没有哦。”御影玲王看他一眼,“喷香水好讲究的,留香不久的话每隔一段时间又要再喷一点,连我都觉得有点麻烦。凪是有喜欢的什么香味吗?”
凪诚士郎摇摇头,卸了点力气半靠在御影玲王胳膊上:“我走累了,玲王背我——”
“怎么连走到校门口都坚持不到呀。真是拿你没办法。”他蹲下来背起明明还比他高了几厘米的人,往上颠了颠,感受到了脖子被拥紧,均匀的呼吸喷洒在颈侧。
不是香水。
喜欢,凪诚士郎心想。
8.
早上还明朗的蓝天到了中午骤然黯淡下来,四面八方聚拢的积雨云也慢慢被风送到一处,连绵成一整片。照这样发展的话,下午肯定得下雨了。凪诚士郎看向窗外的阴云,想着还好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拿上了雨伞,玲王得夸夸我才行。
随着一道闪电悄然划下,雷声也很应景地响起。雨点掉落,从半空中看起来就像银针刺向地面,可雨点又怎么能敌得过地面,转眼就消失了。
意外的是,今天的教室外面没有御影玲王。
凪诚士郎站在那等了一会儿。
走廊里的灯光在下雨的天气显得昏暗许多,来来往往的学生也逐渐减少。玲王终于还是厌倦我了吗,凪诚士郎不禁这么想道,脚步却很自觉地走向了御影玲王的班级。
座位上没有人。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包也不在那里,座位的主人显然是已经离开了。
凪诚士郎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是自己默默地撑开了伞,走上了回家的路。也许是因为下雨,学校的车棚里停了不少自行车,凪诚士郎看见属于御影玲王的那一辆也在那里。久违了的一个人放学回家,久违了的马路堵车,久违了的速食产品,但凪诚士郎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是拎着一袋食材走出了店门。
糟糕了啊。凪诚士郎看看那些蹦到雨伞上顺着边缘往下流的雨滴,竟然有一种自己也是雨滴的错觉。
“小剪,我回来了。”
灯光瞬间盛满了整个房间,静悄悄得只剩下了窗外的风声雨声。桌子上还放着昨天做了一半的试卷,除此之外都被御影玲王整到了文件袋里,和教辅书一起摆放在旁边。凪诚士郎脱下了校服外套,随手挂在了椅背上,整个人都扑到了床的怀抱。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什么都好麻烦,要不干脆先睡一觉?
还没等凪诚士郎闭上眼,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如果换做是以前,他一定会把敲门声忽略成噼里啪啦的雨声,当作没有听见。但是门口的人好像执着地非要等到他开门,敲门声突兀地撇开了雨声,传进了凪诚士郎的耳中。他打开了门。
灯光从房间中溢了出去,很快地爬上了门口的人紫色的发梢。天使雕塑似乎趁着混乱撞碎了教堂的琉璃彩窗,散落的七彩碎片化成了雨水沾染上了天使的羽毛,沉重得竟无法振翅。
“玲王……?”
御影玲王没等凪诚士郎说完话就走进来关上了门,上前一步抱住了他。没管什么湿漉漉的衣服也没管什么落魄的样子,就像凪诚士郎无数次靠着他一样,他的手臂越过了凪诚士郎,还在向下滴着水的头发挨住了他的脸,紧紧抱住了他。
被抱住的人也下意识地揽住了御影玲王的腰。他轻轻地呼吸,生怕惊走了好像下一秒就会离开的蝴蝶,鼻翼却被好闻的气味环环围绕。凪诚士郎知道那是专属于御影玲王的味道,混合着雨水中蕴含的潮湿的青草味。他又稍稍收紧了手臂,暗暗希望自己身上的热量可以传递给对方——起码不要像刚刚那么凉了。
“对不起凪。”御影玲王小声说,“我今天可能要留宿在你家了。”
9.
直到御影玲王洗完了澡,吹干了头发,换上了凪诚士郎的衣服,又惊喜地发现凪诚士郎居然还买回来了昨天说好做炒饭所需要的食材回来,哼着歌在厨房做饭,凪诚士郎才有了御影玲王晚上要和自己住一起的实感。他心不在焉地吃了饭、洗了碗,像走流程似地洗漱完毕,回头就看见御影玲王靠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明显是在等自己一起睡觉。
这简直……就像……在同居?
凪诚士郎被自己吓了一跳。
“玲王,要不我睡地上吧。”他闷闷地说。
“诶?不用啊——我们挤挤就好。下雨天地上多冷呀。”
御影玲王很乖巧地往里侧挪了挪,顺手把窗帘拉得更严实了些,随后钻进了被子里,侧着身看向凪诚士郎。于是凪诚士郎也很听话地在床的外侧躺下,抬手关掉了灯。
“玲王,可是我们今天没有学数学。”
“嗯……明天星期五……那你双休日自己补上,这样就行了吧。”
“我想你教我。”
“……”
“玲王?”
“……”
身边的人没再出声,呼吸逐渐匀和,可凪诚士郎还是睁着眼僵硬着身子,没敢动一下。他觉得大概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视线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久到睡意都被胸腔里的震动所驱散。他很慢地、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恰好与御影玲王面对面。凪诚士郎看见他的刘海被拨到一边,垂在了枕头上,嘴唇微微露出一点缝隙,自己却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如临大敌般地又缓慢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御影玲王拉窗帘的场景。
如果透过来一点月光,是不是能看得更清楚一点?……不,不对,我究竟在想什么呢。凪诚士郎做了一次深呼吸,闭着眼强制让那些不知道从哪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消失,又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进入梦乡。
——结果就是第二天完全起不来床。等凪诚士郎清醒,自己已经穿戴完毕,靠在御影玲王的肩上,和他坐在一辆车里了。
据御影玲王所说,他连拖带哄才把睡死过去的凪诚士郎拉起来,帮他挤了牙膏刷了牙洗了脸甚至还喂进了一整块三明治,最后和老婆婆一起把他搬进了车后座。
“昨晚你去做贼了?怎么睡得这么熟。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嗯嗯嗯地答应,然后眼睛也不睁,人根本不动一下。以后可不能这样。”御影玲王用指尖点了点凪诚士郎的头,说话的语气却很温柔。
而凪诚士郎只是转头看了看司机位置上的老婆婆,随后又把头转回来,埋在御影玲王的肩膀上,还蹭了蹭他的脖子。
“不许撒娇,撒娇也要批评你。”御影玲王这么说道,但还是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
他们分别在学校的楼梯口。凪诚士郎对御影玲王摇了摇手,这才发现御影玲王今天竟然穿着自己的卫衣来上的学,而昨天晚上洗出来的被雨淋过的校服现在还晾在自己家里。
穿着自己的衣服的玲王,好稀奇哦。凪诚士郎目送他消失在楼梯深处。
10.
凪诚士郎没有问御影玲王为什么没有等自己,没有问为什么晚上会淋雨跑来自己家,也没有问为什么只能留宿在自己家里。思考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复杂,弯弯绕绕的情绪让他觉得自己无比陌生。为什么非要得知原因,保持现状不也挺好的吗。于是凪诚士郎忘记了在门口的那个拥抱,忘记了自己向里收紧的手臂,也忘记了在夜里想要多看几眼的心情,只盼望着能够再次坐在自行车后座,要学多少章节的数学都行。
但希望总是容易落空的,放学后依然没能等到御影玲王的凪诚士郎默默承认了这一点。御影玲王的课桌还像昨天看见的一样整齐,这让凪诚士郎不禁怀疑起了昨天晚上的记忆。
“你是来找玲王的吗?”有人走过来说话了,“他的话中午就已经回去了哦,你不用等在这里啦。”
凪诚士郎不认识他是谁,但想了想还是道了声谢谢。回家的路上多的是其他的学生在嬉戏打闹,凪诚士郎却想起了御影玲王。那是很灿烂的笑容,他把目光从那些学生身上移开去。他喜欢看玲王对他笑。
“诚士郎先生。”
凪诚士郎回过头去,从路边停着的车上出来的人叫住了他。他认得那是被御影玲王叫做是老婆婆的人,早上就是她载他们去的学校。他歪了歪头,示意老婆婆继续说下去。
“玲王少爷今天提早回家是因为他发高烧了,并不是忘记了和您的约定。这是玲王少爷嘱咐我来告知您的。”她微微俯一俯身,“如果您有空的话,明天可以去看看他。”
“可我不知道玲王住在哪里呀。”
“请不用担心这一点。明天是星期六,我会过来接您。”
直至凪诚士郎晕晕乎乎地和老婆婆约好了时间,回到家里扑到床上的时候,晕晕乎乎的感觉才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来路不明心虚感。实际上也不能算是来路不明,毕竟凪诚士郎是知道他淋了雨的,还淋得那么彻底,衣服都快要湿透了的程度。但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甚至还被奇怪的情绪左右了神经,也算是间接导致了玲王发烧吧。
晾了一天已经干了的御影玲王的衣服被叠好收进了纸袋里。尽管叠得有些歪七扭八,凪诚士郎还是比较满意地把它收好了,甚至用的还是之前御影玲王买甜品外带赠送的漂亮纸袋。因为很漂亮,所以一直没扔,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星期六早上自己独立穿戴完毕的凪诚士郎在出门前才想起了是不是应该带伴手礼的问题。他在家里巡视一周,最后一把捞过了窗台上的小剪,出了门,坐上了车后座。
“诚士郎先生,那么我们就出发了。”老婆婆说。
11.
第一次见到御影玲王是在下雨的天气。凪诚士郎记得自己没带伞,用包遮着头大步跑回家的路上,看见了御影玲王看着天空发呆。当时的玲王在想什么呢?他也会和自己一样讨厌下雨的放学路吗?凪诚士郎开了点窗,试图找到和御影玲王一样的角度,斜靠着看向窗外。和昨天早上与玲王坐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空气中显然少了点什么,让凪诚士郎有些怅然若失。
一个人,好无聊哦。他心想。
随身的那只纸袋与小剪一起被放置在了身旁。凪诚士郎这时才想起来,其实昨晚还可以买来那家甜品店的小蛋糕的——御影玲王那次吃得很开心,还夸它是“不甜的甜品”,虽然凪诚士郎不太懂这样的形容。
“诚士郎先生,您知道玲王少爷为什么愿意辅导您的功课吗?”老婆婆突然出声道。
“不知道。”凪诚士郎愣了一下,但还是实话实说了。也许是把教课当成了闯关关卡?或者是把自己当成了他暂时的玩具?毕竟玲王是御影集团的少爷,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
“那您为什么答应了由玲王少爷来辅导您呢?”
“嗯……”凪诚士郎吞吞吐吐着没有回话,最后选择了沉默。如果真的要说的话,那也只能怪那些金光替自己签下了契约。其实也不是阳光的错,只是自己比较意外吧。凪诚士郎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昏昏欲睡的中午,日丽风和的天色,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天晚上,玲王少爷冒雨跑出了家门,是因为家里觉得他在您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但玲王少爷没有认同,为了继续与您在一起,连‘为以后去支教积攒经验’的理由都搬出来了。”
“诶?”凪诚士郎说,“我不知道这些。”
“玲王少爷是不会对您说起这种事的,也请您务必保管好这些秘密。”老婆婆将车拐进别墅区,“平时还请您多多关照玲王少爷,老身在这里谢过诚士郎先生了。”
一路上被佣人带着的凪诚士郎足足走过了两幢别墅才走进了房内,又走过长长的走廊,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口罩戴上,才走进了御影玲王的房间。其中路过的一间书房的门敞开着,一眼就能总揽全局,墙上那张大大的世界地图就很有御影玲王的感觉。
而御影玲王本人正熟睡着,整个人都被紧紧团在了被子里。因发烧的缘故,他的脸变得润红,就连呼吸也轻微喘着气。退烧贴占据了他的额头,原本服帖的刘海也被别在了耳后。凪诚士郎把小剪和纸袋放在了床头柜上,斟酌着想掖一掖被角,奈何刚刚领路的佣人一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最后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抚了抚御影玲王的脸,只几秒钟又收了回来。
热热的。凪诚士郎不自觉地把刚刚的那只手握紧了拳,又不敢再有别的动作,还怕床上的人会被自己吵醒。
发烧很难受,所以玲王快点好起来吧,我让小剪陪着你哦,凪诚士郎心想。
12.
凪诚士郎也犹豫过星期天要不要再来看看御影玲王的状况。从星期六回到家犹豫到星期天又走进御影家的大门,才坚定了不要犹豫的决心,但似乎问题也不大。
迎面走来了四个学生样子的人,应该是御影玲王的朋友吧,看起来是刚和御影玲王告别,在走出去的途中与凪诚士郎擦肩而过。原来不止我会过来啊,凪诚士郎不禁这么想道,那我昨天来了今天又来了,是不是会有点自作多情?
想了一路都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凪诚士郎干脆原模原样直接询问了今天没在睡觉但还是半靠在床上的御影玲王。
“怎么会呢?”御影玲王笑着回答道,“他们又不是你,凪。”
“玲王有好多朋友哦。”凪诚士郎顺势坐在了床边。
“朋友很多嘛……但更重要的是分辨出,谁想和我做朋友,谁想和御影做朋友。这可是很难的事情哦。”御影玲王摸了一下凪诚士郎的头,没料到他更加过分,直接隔着被子靠在了自己旁边,毛茸茸的脑袋几乎和自己的要挨在一起。
“你别离我这么近,我只是退烧了,还没好全呢……话说凪昨天也来过了吧,我醒来就看见小剪了。校服我也让人整好了。你的卫衣不知道有没有干啊,我一会问问再说。不过那家店的甜品果然还是很想吃,什么时候再去买吧?”
“好哦。等玲王完全恢复了,我们一起去店里吃吧。”凪诚士郎懒懒地回复道,“玲王,我可是昨天也来了今天也来了——就没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御影玲王没推开他,“和你一起去吃甜品还不算奖励吗?凪想要什么奖励?”
凪诚士郎又往里坐了一些:“想要玲王继续教我。”
“可以哦。”
“想要玲王继续给我做饭吃。”他又凑近了一点。
“可以哦。”
“想要玲王和我一起打游戏。”他转成面对着御影玲王的姿势。
“可以哦。”
“想亲你。”
“可以……诶?什么?”
御影玲王的食指闪进了凪诚士郎的嘴唇和自己的脸之间的空隙。凪诚士郎看见他躲闪的眼神和突然殷红欲滴的耳垂,却没料到那食指就这么贴上了他的唇,还微微用力把他往外推了推。
“凪,这种事的话……你得先好好地对我说了‘喜欢你’才行吧?”凪诚士郎听见他这么说道。
End.
非常抱歉没让他们踢球…(滑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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