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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个纯白房间。 孤零零的白炽灯吊在空中，没有窗户的墙壁被光照得刺眼。不远处的门紧闭，房间内只有一张软床，以及—— 刚刚醒来的御影玲王，和依旧在熟睡的凪诚士郎。 “……是什么愚人节玩笑吗？” 和U-20国家队的比赛胜利后，他们获得了两周的休假，而他的记忆停留在睡前回复了其他人的简讯邀请——大家一起去涉谷团建之类的。 御影玲王站起身，在封闭的房间内走了一圈，试图寻找出路，没有窗，无法窥探到户外，也就没办法了解他们到底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他不死心地敲了敲紧闭的门，只听见空荡荡而清脆的回响。 是绑架吗？其他人的恶作剧？蓝色监狱新的项目？他是怎么被转移到这里的？为什么凪也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只有他和凪？ 在房间走了一圈，没有找到一点线索，反倒是烦躁的情绪逐渐蔓延，御影玲王抓了抓头发，不满地“啧”了一声，恰巧身后传来动静，他扭过头，却发现是软床上的凪诚士郎侧了个身，凑近一看，对方依旧在无知无觉地呼呼大睡，极浅而微弱的呼吸声逸散在空气中。 “真是的……”负面情绪如泡沫样啪嗒一下消失，他无奈叹气，嘀嘀咕咕，“凪这家伙睡得可真好……” 机械齿轮运作的声音突兀响起。 “唔……”被吵醒的凪诚士郎睁开眼，灰色的眼眸泛起氤氲水汽，未对焦的视线落在空荡荡的天花板，隔了几秒，他才迟缓地眨眼，将面上的困倦收起，慢吞吞地支起身，将目光放到御影玲王身上，神情自若地同对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玲王。” “早上好，凪……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御影玲王又叹了口气，原本光秃秃的墙面上浮现出两块电子板，一块类似于计数板，硕大的“0/100”占据其中，另一块则上写着如同烂俗小说标题样的文字——《不说一百句真心话就出不去的房间》，最底端还跟着一行不显眼的小字：回合制进阶加强版。 啊，现在他和凪就像是陷入了什么三流小说剧情里一样呢。 御影玲王无感情地感叹，这种完全不科学又充斥着高科技的房间原来是现实存在的吗？如果能搞清楚原理和技术，再拉点投资人是不是……啊，扯远了，现在还是得先思考出去的方法才对。 沉思片刻，他试探性地对着门口喊了句：“我现在想出去。” “啊……”凪诚士郎揉了揉眼睛，像提问的乖宝宝样举起手，“我想睡觉。” 配合得很好嘛凪！ 现在应该是达成了回合制的要求？接下来就是看“真心话”的判定程度。 计数板上的“0”在他充满期待的注视下开始跳动，最后平稳地落回“0”。 看来普通的“真话”不能被判定成“真心话”。 啧。 御影玲王重新陷入烦躁，他用舌抵住上颚，避免自己发出不太优雅的句子。 这算什么？ 被迫的大型坦白局？ “玲王？” 凪诚士郎依旧是不在状况内的模样，眼神和表情都充斥着清澈的疑惑。 “没什么。”御影玲王转过身，脸上也重新挂起笑，语气轻松，“看来我们要花一段时间才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凪。” 一百句真心话…… 或许他们没有出去的一天。 2. “我觉得球场上的凪非常耀眼哦。” 御影玲王率先出击。 既然是坦白局，还是主动把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吧？就算是面对凪，他也有不太想说出来的话。 不过凪也不会主动坦白就对了。 “……我也是。” “欸，好敷衍哦，凪这种回答根本就不可能成工……” 话还没说完，计数板就跟做对样跳到了“1/100”。 演的吧？这也行？ 这两句话在御影玲王脑海内重复刷屏。 “凪愿意和我一起踢足球，我很开心。” “我也是，和玲王在一起很开心。” …… 接下来完全就是车轱辘一样的对话，他说一些浮于表面的真心话，另一个人接一句“我也是”，计数板上的数字就蹭蹭地往上涨，差不多到“38/100”的时候，那些无所谓的真心话便已经说完了，再往下说，便要触及更深的部分。 接下来要说什么…… 眼前的人完全没受影响，反倒挺期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真心话”。 真狡猾啊，凪。 他垂下眸，盖住眼底的阴郁。 完全变成他一个人的坦白局了吗？ 御影玲王并不讨厌凪诚士郎。 从一开始的感官便可以说是“很喜欢”，比起普通的朋友，亲友的喜欢更深一点，更多一点的喜欢。 然后他们的关系变为了一个略尴尬，不上不下的境界——也可能是他单方面认定，毕竟很难从凪诚士郎的脸上看出什么柔软细腻的情感波动。不过他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所以之前那点芥蒂看起来已经消散了，他们又变回了最佳拍档，最好的朋友，朝着W杯一同努力。 实际上并没有。 “被抛弃”的后遗症依旧存在，他完全能够理解凪诚士郎所做出的选择，也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理智上他支持对方的改变，乐于看着对方为了两个人共同的目标变得更有动力，可是感情上——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他是被抛弃的一个，为什么？ 他没有被选择，为什么？ 选择改变的原因不是他，为什么？ 开心，难过，愤怒……更多的还是不甘心，明明他也优秀得不得了，凪诚士郎这没眼光的家伙竟然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决定，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明明…… 明明他才是发觉了这家伙才能的第一人。 明明做好了约定。 御影玲王讨厌这样的自己。 自怨自艾，像是被丈夫抛弃的怨妇一样——噫，想到这样的形容词就让人忍不住打冷战。 可朋友间的感情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想法吗？喜欢的搭档为了变得更好选择其他人，走向和自己并不同的道路他应该献上真诚的祝福才对吧？就算是朋友间的吃醋和占有欲，也不至于让他变成现在的模样——毫不自信，充斥怨念，一点都不御影玲王的模样。 归根到底，御影玲王对凪诚士郎的“在意”和“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平躺在床上，略烦躁地叹了口气。 仔细想想，当时被抛弃时应该还有类似于“害怕”“惶恐”的情绪，他堂堂御影集团继承人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情绪？ 所以，虽然有些迟钝，现在发觉也不算太晚，他对名为“凪诚士郎”的人有着超乎友谊的感情。 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或许是对才能的一见钟情下产生的日久生情…… 之类的？ 这样一推断，再回看自己以往的做法，完全就是在暗戳戳地给人打记号，什么“我的宝贝”“约好了一直在一起”……呃唔……真不愧是他，就算完全没察觉，潜意识里也已经在标记所有物了。 想要什么就主动去争取，那么……未来的计划表也要有所变化。 比方说把告白的计划提上日程？ 毕竟他现在还处于“被抛弃”的郁闷状态。 哈哈，无论是什么样的告白场景，总不会是在和审讯室一样没品的纯色房间里说出来。 …… “我喜欢凪。” 啊，说出来了。 御影玲王心里有点慌，但话已经说出口，那点慌张也不算什么。 都怪对方太狡猾了，明明身处在坦白局，却完全是游刃有余的模样，说不清是什么心理，总之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没关系，他可以用“开玩笑缓解气氛”的理由糊弄过去，朋友间的喜欢也是喜欢嘛…… “我喜欢玲王。” ……啊？ 什么？他不会出现幻听了吧？御影玲王愣住，下意识想说的话被他扼在喉头，嗯嗯他完全懂了，一定是凪觉得他在开玩笑于是跟风说出来缓解气氛，嗨呀他们真有默契，虽然这点很值得高兴，但想想对方确确实实把他当做朋友来喜欢…… 这样一想也没那么让人高兴。 “欸，原来不是”我也是”了吗？”他承认，他现在说的话掺杂了私人恩怨，多少是有点不甘心和赌气的成分，于是他又说，“如果我说……” “不是朋友间的喜欢呢？” 凪诚士郎安静下来。 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 御影玲王跟着沉默。 房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但他们挨得很近……平时不注意就会凑得很近，所以能够听见彼此间微弱的呼吸。 是在思考怎么拒绝？他开启头脑风暴，会用“玲王好麻烦”这样的话来拒绝吧？真是的……明明计划里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果然是这个奇怪房间的问题，不过被拒绝后真的还能继续做朋友做搭档吗？ 啧。 喜欢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那我会说……” 他看见凪诚士郎抬起头，灰眸平静地望过来，语气一如既往，像是在说“……好麻烦”那样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我也是。” ……出乎意料的回答。 计数板上的数字开始跳动。 心脏被高高悬起—— “40/100” 随之重重落地。 3. 奇怪的房间。 凪诚士郎一动不动。 任谁发现一觉醒来被无声无息地挪了个地都会感到惊恐不安，但他只是平静地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后，再次闭上眼。 ……好麻烦。 等玲王来找他吧。 这样想着，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虽然这个房间空荡得令人发指，但还给人留了张床，这房间还怪好的——接着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按照原本的布局，凪诚士郎的身侧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没有玩偶，也没有靠垫，当他的手落下时，应该滑过空气，落到软垫上，可这次并不是这样。 好麻烦……不想睁眼…… 这样想着，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再次睁开眼。 于是看见了躺在旁边的御影玲王——熟睡中的人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未被束起的发散落开，像是落在枕头上的桔梗。 是他没有见过的模样。 要把人喊醒吗？ 凪诚士郎眨眨眼，很快把这个想法丢掉。 他悄悄地抬起手，慢慢挪到御影玲王的手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勾住了对方的指尖。 体温没有变化，可是相互触碰的手指却开始发烫，他甚至能察觉到掌心渐渐变得湿濡，于是心跳也慢慢加速。 恍惚中，他似乎也感知到了对方的心跳——和他忽然乱起来的心跳截然不同的，平稳的频率。他屏住了呼吸，缓缓地，缓缓地放慢心跳，让两个人的心跳频率慢慢靠近。 拥抱的人心跳最终会变得一致。 四舍五入一下，他和玲王正在拥抱。 这个结论让凪诚士郎的心情微妙地好起来。 再次入睡前，他把手收了回来，虽然玲王什么都没说，但对方应该还在生气——唔，不知道对方因为什么生气，不过还是不要问出口的比较好——总感觉自己去问的话，会有更糟的结果，就像在glgame里选择错误打出BE结局那样。 他和玲王都消失的话，总有人会发现吧？ 啊…… 好像大家明天都会去涉谷……唔…… 睡一天也没关系吧？ …… 说一百句真心话才可以出去的房间。 说话……好麻烦…… 可玲王看起来很想出去的样子，稍微努力一下吧。 “凪这种回答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玲王在看见计数板的时候，露出了很可爱的表情欸……但他的回答很敷衍吗？凪诚士郎有些苦恼，因为觉得说话很麻烦尽可能用少的词句表达心意……会显得很敷衍吗？可他想要表达的话和玲王说的话没有区别啊…… 把玲王说的话重复一遍会显得没那么敷衍吗？ 计数板的数字停在了“38/100”。 玲王看起来有些纠结，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吗？接下来应该换他来开头了吗？因为是回合制游戏？ 凪诚士郎脑内风暴。 凪诚士郎恍然大悟。 接着听见了一句“我喜欢凪。” 他下意识想要回复一句“我也是”，然后想起来敷衍的评价，又想到了宾语应该进行一下替换，于是在脑内模拟了一下回答的场景后才开口：“我喜欢玲王。” “……不是朋友的那种。” 啊？原来以前的喜欢是朋友的那种吗？ 凪诚士郎陷入了迷茫。 那他……那他之前是在……单相思？ 原来他和玲王……不是两情相悦的……小情侣吗…… 凪诚士郎大受打击。 这就是回合制游戏带来的伤害吗？已经是效果拔群了…… 灵魂似乎已经离身体而去。 他……他要怎么回答？ “……我也是。” 对不起玲王，他已经……找不到其他的回答了…… 计数板再次跳动，给予了双方回答一个肯定。 那么，结合整个过程来看。 他们刚刚才交换了告白宣言？ 凪诚士郎开始走神。 这个场景告白是不是不太正式？ 出去了是不是要重新来一次？ 4. 喜欢上御影玲王并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凪诚士郎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喜欢”比他想象得更麻烦一点。 趴在课桌上休息的时候会想午休的时候和玲王一起去哪里吃饭，看见新的游戏卡带会想要不要邀请玲王一起玩双人模式，训练完瘫在草坪上看天空发呆的时候会想明天要用什么借口和玲王请假……如果对方多说两句可能还是会来训练…… 等一天结束，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一整天的玲王，无论是在见面，还是在分别——分开后想念的程度会再上升一点。 有钱的人，奇怪的人，执着的人，热情的人，善于社交的人……他在玲王身上贴上一个又一个标签，又去掉一个个标签，最后贴上的标签是“喜欢的人”。 明明“喜欢”是这么麻烦的事情，为什么做不到不喜欢？ 不明白。 连“喜欢”是怎么产生的也不明白。 他只能在后知后觉中，被迫接受既定事实。 “凪的话绝对能做到，和我一起拿下W杯！” 凪诚士郎乖乖地坐在床边，听着御影玲王充满干劲和热情的碎碎念，由着人用吹风机帮他吹头发，暖风打在脸上，有点烫，有点干燥，还有点让人昏昏欲睡。 他似乎明白了一点。 因为并不讨厌。 不讨厌被拉着听对方说话，不讨厌一起上下学，不讨厌在睡懒觉时被拉起出门……很多很多事情都不讨厌，于是变成了“喜欢和玲王在一起”。 而且他是被需要的。 他是被“御影玲王”所需要的搭档，是对方所看守的“宝物”。 被热风赶走的水珠沿着发丝向下坠，带着凉意的液体滴在后颈，黏糊糊的，让他有些不自在。 “啊……等一下，毛巾不在这里……算了。” 温热的，柔软的指腹从后颈略过，涂开了那点水渍。 “好了。” 好了吗？ 他迷迷糊糊的想，伸手摸了摸后颈。 为什么还是感觉很奇怪？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 他盯着御影玲王的背影看，最后视线落在对方的手上，恍然。 “玲王。” 他小声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怎么了？凪。” 另一个人很快走了过来。 他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御影玲王看起来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要收回被握住的手，但是没能成功扯回去，这反倒让凪诚士郎有点不高兴，他心情闷闷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能抓着对方的手放到嘴边咬了一下——很轻的力度。 “凪……凪你……你是不是生病了？”御影玲王冷静下来，反手捂住了他的额头开始测体温，“体温很正常的……饿了吗？一会老婆婆会送便当来。” 不等凪诚士郎回答，他又开始自言自语：“肯定是饿了吧……都饿到啃手了，是饿出幻觉了吗……好！一定要让凪吃到饱！” 才不是。 他想这样反驳，最后也只是低下头，闷闷不乐地抓住御影玲王的手腕，把对方的手放到自己脑袋上。 “玲王，摸摸。” “啊……哦哦……哟西哟西，乖孩子乖孩子……” 御影玲王很适应地把人半搂在怀里，熟练地给人摸头。 “凪好像只大猫啊。” “……喵？” “就算是大猫也是最可爱的一种，不愧是凪。” “玲王……认为我是宝物吗？” “嗯嗯？当然啦，凪是我的宝贝。” “……原来玲王是守财奴。” “欸？为什么是这个比喻？应该更帅气一点吧？看守宝物的恶龙怎么样？” “那玲王……不要看守其他宝物。” “……” 御影玲王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答。 “只有凪需要我看守啦，毕竟凪需要我的吧？” 玲王也是喜欢他的吧？ 凪诚士郎这样想着。 所以他们是在交往。 他如此肯定。 …… 直到现在。 在他走神回忆过去的时候，计数板的数字已经跳到70。 基本全都是御影玲王个人的心理路程和情感吐露，凪诚士郎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用嗯，我也是糊弄过去，就算是这样也让计数板的数字蹭蹭蹭往上涨。 真厉害啊，玲王。 现在是到他的回合了吗？ 御影玲王已经安静了好一会，他偏头思考了一小会，肯定了现在该他主动告白。 “我喜欢和玲王在一起。” 他这样开口。 “不麻烦，也很开心。” “玲王会觉得我很麻烦吗？” 5. “玲王会觉得我很麻烦吗？” 哈？凪这家伙在说什么话？在怀疑什么？ 原本在为坦白感情有些羞涩的御影玲王立马觉得不爽起来，在发现对方听了他这么多心里剖析后一点反应都没有时，这点不爽就到达了顶峰——什么啊，听了这么多想说的只有这个吗？谁会嫌喜欢的人麻烦啊？真觉得麻烦他早就离得远远的了。 “啊对对对，凪你这家伙麻烦死了。” “哦……” 听起来有些失落，他是不是话说重了？御影玲王又开始反省，毕竟凪本来就不是感情细腻的人……大概？话说他应该没谈过恋爱，所以不太懂恋爱中的人的心情变化？如果恋爱过还是这种水平也太逊了…… 这样想想有点微妙的不爽，又有点微妙的高兴。 “……没有。” 啊？ “没有谈过恋爱。”凪诚士郎一脸坦然，“玲王……”他指了指计数板，“数字没有变化。” 啧。 差点忘了这里是坦白局。 他有点自暴自弃地抓了抓头发，反正都告白了——虽然得到了回应，但总感觉不太真实——再多说点也没什么：“不觉得麻烦，凪需要我的话，我会很开心，不如说希望凪更依赖我一点。” “凪说着喜欢，实际上没那么喜欢我吧？一开始也是我缠上来，会觉得这家伙很奇怪对吧？答应和我一起踢足球也是因为觉得我太烦……”他撇开脸，不让对方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所以没有选择我，改变也不是因为我。” “……连游戏机也不愿意和我分享。” “明明说好了一直在一起的吧？做了约定的吧？你这家伙擅自就离开了……” “真是没眼光。”御影玲王收拾好面上的表情，又开始叨叨自己的不满，越说越火大，一时间还掩盖了心里的难过，“明明我优秀又精巧，作为伙伴还是搭档都完全无可挑剔吧？你这家伙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其他人当队友……啊啊啊，你这家伙果然是呆瓜麻烦小宝宝……” “啊……”凪诚士郎发出轻呼，“原来我是……小宝宝……” “……关注点完全错误了啊！” “哦……那个……抱歉？” 对方迅速而诚恳地进行了道歉。 一拳砸进了棉花里，让人完全提不起劲了。 “……但其实，还是很高兴。”御影玲王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凪能够发自内心地喜欢上足球，为此做出改变，我很高兴。” “只是因为我的要求而进行某项活动的话，最后总会厌倦吧？还是更希望凪和我一起踢球的时候是开心的。” 被“不甘心”“想要改变”的情绪所点亮的眼眸是如此耀眼而璀璨，又怎么让人忍心去阻止他前行？ “能理解凪的选择，只是……”他把头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的，“有点难过，被选择的不是我，凪是我没能纳入掌中的宝物……” “玲王……在哭吗？” “……没有。” 略凉的手指触碰了他的耳朵。 “？” 御影玲王抬起头，略迷惑地看着靠近的凪诚士郎。 他的手被握住，轻轻抬起。 干什么？想要被摸头？他不理解，这种时候该被摸头的是他这个伤心人才对吧？ 下一秒，他看见凪诚士郎把下巴轻轻地放进了他的掌心内——于是变成了他用手托着对方的脸，拇指和小指搭在凪诚士郎脸颊两侧的软肉上——挺软的，有点像果冻，QQ弹弹。 仰起头的人安静地注视着他，那双灰眸倒映出他的身影。 “被玲王纳入掌中了。” 他听见对方用无比平静的口吻说着话。 “……喵。” 御影玲王捏了捏发烫的耳垂，欲掩弥彰地环顾了下封闭的房间。 还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点怪，好像在玩什么羞耻paly一样。 不确定，再看看。 6. “没有不愿意分享。” “啊？”思维慢了半拍的御影玲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游戏机？” “害怕玲王会厌倦，所以拒绝了玲王。” 凪诚士郎像无害的兔子样，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手。 “厌倦的话，玲王会离开。” 不想要玲王离开。 “和玲王在一起很舒服。” “喜欢玲王。” “……不会因为厌倦就舍弃……说到底你这家伙为什么能把自己和游戏机放在同一地位啊凪？” 御影玲王收回手，用手捂住眼睛，哀叹。 “可不可以不要用支离破碎的语言回复我……虽然很高兴知道原因……” “一直说喜欢的话很犯规的。” “犯规吗？”他歪了歪头，“可是喜欢玲王是事实。” “……但你选择了其他人。” “不这样的话，没办法实现和玲王的约定。” 御影玲王沉默了片刻。 但他觉得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 “……哈？” “我和玲王……还不是最强，但是想要和玲王一起拿下世界第一，不改变的话就没办法完成约定。”凪诚士郎说，“我想试试看，稍微努力一下，从更强的人那里变得更强，然后再和玲王一起。” “所以说……”御影玲王脸色怪异，“是为了我……才选择其他人？” “……嗯。”虽然看不懂玲王现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选择了老实回答，“做了很多训练，很麻烦，很累，玲王也不在身边，想要玲王夸我……”他语气变得低落，“然后在澡堂被玲王宣战了。” “以为玲王也很辛苦，想要摸摸玲王，手被拍开了。” “被玲王讨厌了。” “……” 御影玲王小声嘟囔了一句。 “玲王……？” “没有讨厌！”他听见对方用一种急促的语调反驳，“以为凪放弃约定了很生气，想要打倒凪来证明你是错……最后失败了。” “现在还在生气吗？玲王。” “刚醒来看见你的时候还很生气……中途与其说不生气不如说破罐子破摔后心如止水……” “啊……原来一直没有被原谅吗……” “以后不要选择其他人……算了，选其他人之前先告诉我原因……” “可是解释好麻……我会的。” “现在原谅了。” “好耶。”他眼睛一亮，凑近御影玲王，“那我可以……” 他看见对方脸蓦地红了。 “可以摸摸玲王的头吗？” “……摸吧。” 玲王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一瞬间自暴自弃了。他疑惑地伸出手，开始认真思考，为什么？还在生气吗？ 这就是恋爱的烦恼吗？ 喜欢好麻烦。 恋爱好麻烦。 现在他们是在交往吗？ “玲王……我们现在是在交往吗？” “……不然？” “哦……原来我们现在是情侣了。” 凪诚士郎思考了三秒，重新握住了御影玲王的手。 兴许是关系上发生了改变，他握着对方的手，突然觉得有几分别扭。 “这个是……交往后的第一次牵手。” “……这只是单纯地抓住我的手而已。” “啊？这样吗？” 他失落地松开了对方的手。 “这个才是……牵手。” 玲王的手贴到他的掌心。 随之和他十指相扣。 ……很热。 心脏也变得很热，不受控地跳动着，似乎只要一张嘴就会蹦出来。 原来牵手也有讲究，学到了。 “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玲王……”凪诚士郎凑过去和人咬耳朵，“计数板已经满了。” 御影玲王抬起头看向门口，一愣。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计数板早已经跳到了“100/100”，而紧闭的大门也已经打开。 “……还去涉谷吗？” “可以牵手去吗？” “……可以。” “我喜欢玲王。” “……为什么又说一遍？” “因为想说。” 因为很开心。 因为喜欢你。 因为喜欢和玲王在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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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9 16: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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