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镇的南边有一座古堡,古堡里住着一只白色的恶龙。 古堡建在林子深处的一个山头上,周边遍布大大小小的坟墓。有些墓早就饱经风霜残破不堪,有些还是非常新。据说所有的坟墓都是断送在恶龙手下的人。 这并不是人类为了缅怀死去的人而立的墓碑。墓都是恶龙立的。 这是一条不懂言语,蛮不讲理的恶龙。许多地方的龙若是愿意献上珍宝它便会安分守己不打扰人类。而这条恶龙并不喜金光闪闪的金银珠宝,它只喜杀人。就像是立威一般,它会把自己杀死的人埋在住所旁并且立碑。人们也曾试图镇压杀死恶龙,但是渺小的人类根本不是恶龙的对手。人们也尝试过定期献祭以求平安,但是恶龙并不接受。它对被献祭的人类毫无兴趣,它只喜欢随性地杀人。 但就算是这么十恶不赦的龙也有着一样十分惧怕的东西。 那便是山脚的石像。石像雕刻的是一名容姿端丽的男性,是古堡曾经的主人。石像曾经是几百年前此地的王子,当年打败了恶龙把它困于古堡内,但是阴险狡诈的恶龙并不甘心,诓骗了王子的善心让王子放了他,并答应会改过自新。善良的王子相信了恶龙的鬼话,最后被恶龙残忍地杀死。 王子的臣民为了纪念他便命人雕刻了石像,未成想恶龙看见石像后十分惧怕,躲在古堡内不敢离开。王子就算死后也依旧守护这一片的人类,因此这数百年间,都会有信徒前来吊唁。 1293年 年迈的老人在镇上絮絮叨叨地讲着几百年前王子的英雄事迹,周边坐着懵懂的孩童。孩童沉浸在那跌宕起伏的故事里,周边的商贩习以为常地吆喝着招揽生意。 一个年轻的男子推着车往南边走去,板车上的水桶装满了水,一旁还堆着零零散散的打扫工具。 年轻男子受自己年迈的叔父委托要好好打扫王子的石像,虽然城里所有人都是听着王子勇斗恶龙的故事长大了,但就连镇上最年迈的老人也未曾见过那白色的险恶身影。 恶龙似乎已经沉寂许久。 石像所处的地方十分偏僻,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原本打扫整理的叔父因为年事已高,腿脚不利索已经很久没有前来。周围已经是半人高的草丛,若不是石像高大根本无法辨认出方向。 杂草挡住了板车的路,年轻男人无奈地提着水桶往石像的方向走去。一年前他的叔父彻底病倒后,被家里的小辈接到了大城镇上照看,临行前把打扫清洁石像的任务交给了他,他对于村里老人口口相传的王子的英雄事迹他早就倒背如流,但是依旧不信。所以这一年多以来压根没有过来清洁过。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并没有人见到过恶龙。 但是三天之后,他的叔父便要回来探亲。他若是没有把石像清理干净,那么当初承诺赠送的房子就会被收回。他不得不临时抱佛脚。 石像前的许愿池边站了一个人,白色的头发一开始让他误以为是村里的老人,走近才发现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 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连同肩上的猫一起转过头来。 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不过他对此早就见怪不怪。因为恶龙与王子的传说总有一些外来的人爱跑到此处探险。顺着石像背后的林子往上看便能看到几百年前就存在的古堡。 但是林子似乎被什么人施加了魔法一般,人一旦进入就会迷路,无论如何都会绕回石像。别说古堡的大门,就连传说的坟堆都看不到。 他一边清理着石像上的爬山虎一边劝说白发男子,这种想要进山探险的人,他从小到大见得太多太多。大部分都是无功而返,甚至有的从此下落不明。 虽然他并不相信古堡里有什么恶龙,但是对于这里他还是存在着敬畏之心。这如同鬼打墙的林子他小时候也贪玩闯入过,若不是叔父,他大约就迷失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白发男子并没有回应他,而他肩上那黑脸的猫咪倒是热情许多。见他在清理爬山虎也跑到了石像上帮忙扒拉。 清理石像是一件体力活,加上底座三米多高的石像若是不搭梯子根本清理不到顶上的青苔和藤蔓。许多的工具都留在了板车上,而板车根本推不过进来。 “别看了,已经很多年没人来许愿了。里面不会有硬币的。不如你帮我一起打扫石像吧,完事之后我付了1银币如何。” 白发男子没有回话,回应他的是一旁的猫叫。 这只黑脸猫邀功般叼起了一旁的抹布撅起屁股想要跳上石像的头顶。 被岁月洗礼几百年的石像似乎并不能承受住猫咪的跳跃,而小巧的猫爪也抓不住石像上滑腻的青苔。 原本平稳落地的猫被掉落在一旁的石像手掌吓了一跳,甩下抹布飞奔回白发男子身边。尖锐的爪子勾着白发男子那陈旧过时的衣裤迅速地爬了上去,白发男子倒是不慌不忙地抱起猫,任由猫把脸往他怀里埋。 对猫置气是没有用的,但是他已经能想象到叔父怒火中烧的样子。 白发男子抱着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掌想要尝试和石像重新拼接起来,但是断得彻底的石头只会一遍遍地掉到地上在砸出一个个坑。他连忙阻止白发男子,生怕如此反复,那断掌也一并碎裂。 白发男子看起来欲言又止,嘴巴微张却没有吐出一个字。他一直等待对方发话,但是最终对方依旧一言不发,把猫塞进衣服里往林子里走去。 又是一个不听劝的人。 望着逐渐被黑夜笼罩的古堡,以及消失在林子里的身影。他决定尊重他人命运,毕竟三天后的他还得承受叔父的怒火,解救自己才是最优先的事情。 翌日,他拿着从木匠那买来的粘合剂回到了石像前。 而原本的断掌却完好无损地回到了石像上,就连断裂的痕迹都没有。仿佛昨天就是一场梦。 他不敢去触碰,只是凑近了观察。 突如其来的猫叫,吓得他踉跄倒地。昨日那只黑脸猫从石像后走出来,嘴里叼着一个小布袋子。 猫灵活地跳到他身旁,放下布袋头也不回地往林子方向走去。 布袋沉甸甸,还有些潮湿。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随即尖叫,布袋被抛向空中。布袋里血淋淋的老鼠尸体啪叽一声砸到了石像上留下血肉模糊的一片,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亮晶晶的东西从布袋里一并被甩出落到了半人多高的草里。 他拾起刚好掉落在一旁沾上血金灿灿的东西,用衣袖擦掉上面的血,犹豫了好一会,张嘴咬了下去。 1673年 御影玲王剧烈地咳嗽着,满屋子的尘呛得他眼泪都要出来。这陈旧的房间不知道多久没人光顾早就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从脚下延伸至天花板的书柜里面摆满了书,御影玲王踩在吱呀作响的地板上,拧动生锈的把手,使劲推开那个扇窄小的花窗。阳光洒进来时,原本还在角落窥探的老鼠立马逃离,消失得无影无踪。 捂住口鼻,他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着这间书房。主人明显是个爱书之人,书本整整齐齐地罗列排布好,书柜是漂亮胡桃木,精美的花纹上遍布灰尘,但就算经过岁月的洗礼依旧没有倒塌。 嘴里吐出一串口诀,原本满是灰尘的房间瞬间干净不少。这下便不会被尘呛到了,只是剩下更细致的活只能交由双手。 “啊,原来你在这啊。有什么发现吗?”门边倚着一个人,漂亮的粉色长发捶在胸前。 “唔,还得再打扫打扫。这里藏书挺多的,说不定也有你感兴趣的。”他试着踩了踩书柜旁的梯子,很不幸梯子踏板裂了“这地方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吧,应该能有好东西。” “我给你去打水吧,我就不进来。头发昨天刚洗的。”听到要干活,千切豹马并不等他回答,迅速遁走。 “那你再找把梯子给我!”御影玲王看着满满当当的藏书,这清洁量不知道得几天。 幸亏这回并不止他们两个人出来探险。 这次途径的古堡远离城镇,他们花了好久才找到。但是这藏书量倒是不枉费他们的跋山涉水。 古堡里的房间很多,但是大多数的床褥早就破烂发霉。好不容易寻得一张好床,他和千切展开了归属权的争吵。 最终是打猎回来的国神贡献出自己的睡袋结束了争吵。 他看着套着两个睡袋把自己包成蛹的千切,和墙角旁蜷缩着准备入睡的国神。思索一番之后,把从柜子里翻出来还算干净的被子给了对方。 御影玲王躺在床上,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他从小到大经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有个白头发的青年。青年从来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无论他在梦里做什么,说什么也只是跟在他身边。他无数次试图搭话,对方回以的都是看不清情愫的对视。 御影玲王记不住白发青年的样子,他尝试着画下来,但每次拿起笔脑子却一片空白。 只是这晚的梦与以往都不一样,他没有梦到那个白发青年,他梦到了一条龙。 白色,巨大的龙。 他就站在一旁,看着这条巨龙睡在巨大无比的柔软床垫上。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没有惊扰到巨龙。 白色的鳞片反射着天窗洒下的光,他伸手去抚摸。四片鳞片就有他手那么大,光滑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心跳加速。 传说般的生物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睡着,他细细测量着眼前的大尾巴,感觉只要轻轻一甩就能把他砸进墙里。 轻手轻脚地继续走进,而床边缘处孤零零的鳞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块鳞片看着比其他的都要大片,末梢还带着血。血渗进床褥内,从这头延绵至巨龙的脖颈。 回过神时,他已经沉浸在巨龙漂亮深邃的双眸里。这是一双他十分熟悉的眸子。 巨龙醒了,并且紧紧地盯着自己。 把鳞片握住,他眼看着巨龙起身。他从平时变成了仰视,巨龙白色的脖颈被鲜血浸红。而粘稠的血液正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床上。 莫名心绞痛让他醒了过来。 天边已经亮起晨光,御影玲王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却惊讶地发现手里握着一片白色的鳞片。 只是和梦里不同的是,这块鳞片并不带血。 御影玲王一直在寻找梦里的人,只是这个人变成了一条巨龙。明明是不一样的生物,他确定这条龙便是梦里一直出现的白发青年。 他写了一封信让猫头鹰带回,拜托友人帮忙查阅古今关于白色巨龙的事迹。 几天下来书房还没清洁完毕,回信却到了。白色巨龙的信息并不多。给猫头鹰喂了点吃食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信件。 那是一个关于傻子和巨龙的故事。 书上是这么记载的,在东边有一个城镇,城镇很久之前是王都,但是并没有人记得王都的名字以及当时的国王是谁。相传城镇当初被白色巨龙袭击,而王都的人挺身而出,施法献出生命把恶龙困在了城堡里。 只是这个魔法只能把恶龙困住却无法杀死恶龙,数百年间许多的勇者前去诛杀恶龙,但是所有人踏入城堡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全部沦为了恶龙的口粮。 由于惧怕,人们渐渐远离城堡,那边便成了杂草丛生无人问津的地方。 直到200多年后,镇上的傻子无意间发现施法困住恶龙的石像已经开裂,而一旦石像彻底崩塌便是恶龙出世,生灵涂炭之时。傻子跑去城镇想要通知所有人,但安逸了几百年的人们早已遗忘了恶龙的可怕,亦不相信恶龙的传说,根本没有人把傻子的话放在眼里。 城镇的居民像是看笑话那般看着傻子每日往城堡里进进出出,有时候甚至带伤。居民们不以为意,只是觉得傻子进林子瞎转悠弄伤罢了。 直到一个把天际染得橙黄的傍晚,恶龙现身了。 白色的恶龙肆意地踩踏房屋,毁坏农田。展开足有10米长的翅膀轻轻一扇便卷起屋顶,把居民刮向空中。 这时的居民才幡然醒悟,傻子说得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已经为时已晚,城镇已经被恶龙践踏得不成样。举着生锈铁剑的居民颤抖着护着身后的老弱妇孺,面对这条巨大的恶龙,一切都是徒劳。 居民们已经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傻子从人群里窜了出来毅然地挡在了所有人的身前。 浑身是伤的傻子从怀里掏出一枚雪白的鳞片,恶龙见状十分忌惮地往后退。这时候的居民才发现恶龙脖子上有一道十分深的伤口,附近的鳞片也所剩无几。 傻子举着鳞片一步步逼退恶龙,最终把恶龙逼到了悬崖边。恶龙不慎跌落悬崖,还把一旁的傻子也带了下去。 后来居民们给傻子立了石像,祭奠这个杀死恶龙的勇者。 “这写故事的人没觉得逻辑不通吗?”千切豹马嫌弃地把信件递给国神练介“龙不是会飞吗?怎么会摔死。” 这内容确实离谱,但是白色的龙极为稀有,已经是友人能翻阅到最详细的记录了。御影玲王有些动摇,他想去东边看看。 “但是这纸确实是几百年前的物件了,你想去看看吗?”把信件递还回去,国神练介沉声继续说道“但是这和我们的目的地背道而驰,你能坚持住吗?” 御影玲王抿唇,这次的出行除了寻找他梦里的青年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去找一名巫师。这个巫师据说可以治他的病。 “我们是无所谓的,都是舍命陪君子。”千切豹马耸了耸肩,抬头看向一旁的书柜。像是发现什么般站了起身,踩着木梯往上爬。 “我不知道,我得想想。”御影玲王无法立刻拿定主意。 他这几日偶尔能梦到白发青年,但是更多的是那头巨龙。他乘着巨龙在天空中遨游,夜里睡在巨龙的翅膀之下,白日与巨龙一起学习魔法。 巨龙一开始并不大,小小一只地跟在他身旁。他们游离世界各地,他把小小的巨龙抱在怀里。 还没决定目的地,御影玲王便病倒了。心绞痛让他觉得窒息,这一次比以往的更痛苦。 他醒来的时候是在摇晃的马车上,身旁是成堆叠起的书。一股陈旧的霉味进到他的鼻子内,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哟,终于醒了。”一旁的千切豹马合上书,凑过来打量他“感觉怎么样?” 撑着坐起身,御影玲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壶。 嘴唇干裂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流血,他先是小口地抿着润湿嘴唇,随后大口大口把水壶里的水一饮而尽。把苦涩从嘴里驱散,他顿感好多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马车的速度并不慢,坐在外面操纵马车的国神也只是告诉他一旁还有些面包便继续认真驱使奔跑的马。 “虽然知道你很想见你的‘梦中情人’,但是命比较重要。我们现在赶去找巫师。”千切把干巴的面包递给他,他只是拿着并没有吃。 良久,他咬上一口。又干又硬的面包他反复咀嚼依旧没法软化,只能生硬地吞了下去。 “去东边吧,我没事。” 未等千切豹马开口,坐在外面的国神练介先开了口“不行,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我感觉挺好的,现在生龙活虎的感觉可以....” “你昏迷里五天。”千切豹马打断了御影玲王的话。 刚下咽的面包像是卡在喉管一般,顶着御影玲王十分难受。他想抠嗓子把面包吐出来,但是面包已经掉了下去。他张嘴又闭上,没法说出任何一个反驳。 饥饿让他把剩余的面包也吃了下去,就算再难以下咽。 国神和千切会交换着赶路,拒绝他的加入。他只能随意地挑选书本翻阅,只是颠簸的路总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他从一堆书里找到了一本十分特别书,这书看着年头已经非常非常久了,但是似乎被施过什么法保存得非常好。书里的文字是晦涩难懂的古文字,但幸在他学过。 这是一本关于饲养小龙的书。 但是陌生的词汇实在太多了,他一时半会看得十分艰难。御影玲王打算到了目的地安顿好再好好研读。 有惊无险地到了巫师所在的村落,不等御影玲王休整,便被同伴拉去了巫师家。 巫师住在村落最偏僻的地方,周围连邻居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一栋房子,房子后面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茂密森林。 只是不凑巧的,巫师家今日似乎来了客人。 他们站在屋外听到里面有交谈声,声音很模糊听不清说什么。站在门前正准备敲门的国神练介忽然被推开,御影玲王十分没有礼貌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是非常典型的巫师该有的家,大大熬药用的锅正冒着烟。墙上房顶上挂满了认不出的草药,房子中间只站着一个用黑袍挡住全身的人。 “刚刚和你说话的人呢?”御影玲王率先发问。 黑袍人也不恼呵呵地笑着“那个和青蛙接吻的蠢东西?跑咯。”黑袍人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不过你的病我治不好。” 这个事情其实来之前御影玲王便有所预料,他本就没抱着希望。 “先别下定论嘛,看看再说如何。”千切豹马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我们千里迢迢赶来,没这么容易打发的。” 巫师又呵呵笑了几声“我治不好并不代表没有治好的方法,但是得看你们的诚意。” 原本往前倾着身子坐的千切豹马听到这话之后便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大大咧咧地张着腿“这个你放心,这小子有得是钱。” 国神练介站在一旁皱眉,拿膝盖顶了顶千切豹马随意搭着的手。 “我要的是你身上的东西。”巫师并没有回应千切豹马,而且转向御影玲王“你最近刚得到的东西。” 御影玲王微愣,随即沉着脸“有话直说。” “我要你的龙鳞。” 从巫师的家出来才发现天已经变黑,周围静悄悄的就连蝉鸣都没有。御影玲王手里紧紧握住龙鳞,锋利的边缘在他手心留下深深的印子。 “总有别的办法的,而且巫师也不止一个。”国神练介开口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其实我还知道一个办法。”千切豹马停下脚步,前方的两人回头疑惑地看过去。 忽然森林窜出一群乌鸦,吵杂的鸟叫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一般。 御影玲王张开嘴...... “什么办法?” 声音沙哑语调奇怪,这声音并不是御影玲王发出的。而且忽然出现在千切豹马身后的人。 一个一头白发的青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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