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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paro，含有一定的架空
年龄设定凪玲为22岁 本卷为连载故事「教えて」的第一卷，全文约1.5w字，讲述了警校时期的故事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阅读愉快！ ——————————
【1】
第一个星期，凪诚士郎还没习惯每天六点就要起床的日子。 他所就读的警视厅警察学校有着监狱一样严格的作息，日程安排都会精确到分秒，这对于刚入学的凪来说还是有些难以适从。 时不时会想着，如果能多留出一点时间用来睡觉就好了，比如每晚的自习时间，早上的早操时间…… 成为警察要做那么多事情，还真是辛苦呢。
与这里的许多热血青年不同，凪诚士郎是被东京都的地方部门特招进来的。 传闻他本人先前并没有考虑过当警察——虽然那时候的他也没有明确想过自己未来要当什么就是了。 “哎这么帅的工作我也可以做吗？”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似乎就这么答应了。 作为一个只花了三天复习就通过了选拔考试的天选之子，据说他的成绩是同期的第二名，和第一名只差一分。 所以，起初教官班主任收到的指示也只是“教会他最基本的内容就好，剩下的这家伙应该一学就会”。 据说这位个头有190厘米的小年轻有着极其优越的身体素质，是一块特别好的苗子，所以教官们一开始就对凪寄予厚望。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由于嗜睡的凪经常迟到集会，授课时也经常睡着，这副散漫的样子似乎会给班集体带来不良的影响。 随着背后议论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凪在一次晚饭前被单独留了下来。 “你想好要不要留在这里了吗，凪诚士郎？”班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底，半年后你们这群小伙子也就能从警校毕业了，稍微坚持一下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哎……听起来好麻烦啊……”训练了一整天的凪诚士郎忍不住把头歪向食堂的方向，“Sir，可以让我先吃晚饭吗，饿着的我是思考不了这么认真的问题的。” 然而，这位看起来宛如慈父的教官第一次如此皱紧眉头，他掏出别在腰上的警棍，给了面前这位比他高了整整半个头的学生的右腿一记闷棍。 “疼……” “凪诚士郎，你需要深刻反思！明天早上七点半前，把你的检讨书交给我！” “Sir你好凶哦……” “别把这里当在你家那般随便！这里可是警察学校！” “疼！”
就这样，双腿都受到重击的凪诚士郎错过了今天的晚饭供应。 班主任在凪诚士郎的印象里也变成了*“布莱德舰长”。 那天夜里，凪诚士郎带着零售店买来的面包，本想在路上边走边吃。 然而，这一路上，遇到的同班同学都对其投来了窃笑的目光。 难道刚刚他们都看到了？哎……好尴尬啊，不要盯着我啊…… 半拆开的面包包装被右手紧紧捏住了。 一想到还有半年才能离开这里，凪诚士郎就巴不得自己一觉睡去，直到毕业式那天再醒来。 好麻烦，好麻烦……凪诚士郎就这样在内心哼唧了一路。 然而，当他径直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却发现有张陌生的面孔驻足在那里。 是位紫头发的年轻人，定睛一看，这家伙的手臂上还别着一条绿色的袖章。 对方似乎已等了他良久，当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时，那家伙发出了得意的哼笑声。 “你就是凪诚士郎吧？” “哎？我们认识吗？” “还——不——认——识——，不过，东京今年的选拔考试，我刚好在你前一名。” “这样啊……那你不就是第一名吗，好厉害。” “真是的，托你这家伙的福，校长把我转到你们班来了，并且今后我就住你右边的这间房间，说是要我看紧点你……”说罢，对方不自在地抚了一下后颈，“不过老实说，我可一点都不想和你们班上其他那些无聊且没什么出息的家伙混在一起啊。” “哎，所以你到底是谁啊？”凪诚士郎把面包放进了口袋里，“这样说别人，别人的爸爸妈妈会难过的吧。” “哈？原来你不认识我啊！”面前的家伙戏谑地笑了，“那倒是正好，今后你就叫我「班长大人」，记住了吗？”
……？ 凪诚士郎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面前这个空降来的家伙竟然直接就当上了班长，凪诚士郎的内心顿时有了一种预感：“转来了一个超麻烦的家伙哇！” 一定要想办法避开他才行。 于是，他转身自顾自地拿出面包开始边走边吃，完全没有想接对面的话的意思。 “哎？哎！哎！！！！你这家伙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身后的班长追了上来，挡在了凪的面前。 “喂！怎么头也不回就走了，你要去哪里啊！” “你不是班长，你是麻烦男。” “哈？你这家伙开什么玩笑！” 对面愣住了，似乎是被凪突然的吐槽给呛了一口，随即气急败坏地一把夺去凪的面包，直勾勾地盯着。 “你给我记住了！我是你现在的班长御影玲王！” “御影……哎，那你不就是现在警察厅刑事局长的儿子……” 凪诚士郎瞪大了眼睛，然而话音未落，刚被夺走的面包却被直接塞进了嘴里。 “嘘——！行了行了，别说出来！服了你这家伙了，果然和校长说的一样，是个十足的怪人！” “唔唔唔唔唔？” “我啊，不想被别人提起这个身份，所以今后只要叫我班长大人，或者直接喊名字就可以了！” “唔唔唔……啊……你是麻烦男……我要回去睡觉了……” “不许用这个称呼叫我！要叫班长——班——长——！”
“砰”地一声，凪诚士郎房间的门关上了。 屋外一阵短暂的沉默。
“……好了！也不是非要加上「大人」的后缀……” “是——” 半晌，那扇门漏了一道缝，随即探出了一张看起来疲惫但满脸写着无辜的脸。 “那个……我可以不写检讨吗，班长大人？” “……你是小孩子吗。”
—————————— *“布莱德舰长”是《机动战士高达0079》中打了阿姆罗两次的那个人，为此阿姆罗发表了经典名言：“你竟然打了我两次，连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
【2】
“现在是上午6时，今日天气晴朗，起床！起床！学生马上起床到操场集合！” 早晨的广播依旧按时响起。 凪诚士郎因为几乎一晚上没睡着，现在依旧睡眼惺忪的他几乎是从床上爬下来的。 然而，今天他却听到了反常的敲门声。 凪诚士郎本以为是班主任亲自来捉拿他了，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还没写的检讨。 结果打开门，面前的人却是玲王。 “早啊，凪。” “班长？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亲自叫你起床了！你已经迟到很多次了吧，今后可绝对不能放过你。” “哎——我不要——” 果然是被麻烦的家伙缠上了，凪诚士郎如此心想道。他费劲地揉了揉眼睛，露出一副很困的样子。 “我现在没有力气下楼了，我可以请假吗？” “请假？这可是闻所未闻！你又没有生病！” “唔啊……我好困，我病了，请救救我吧班长大人……” 说罢，一个踉跄，凪诚士郎近乎快跌倒在地上，还好门把手挡了一下。
其实直到这一刻，凪诚士郎觉得这位御影家的贵公子也差不多该对他彻底失望了。 如此懒散，如此懈怠，如此缺乏纪律，如此缺乏激情的人摆在他面前，这不就是昨天他所说的“没什么出息”的家伙。 然而，此刻的他竟冲着凪无奈地笑了笑，像是早有预料。 “唉，果然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啊！” 随即，御影玲王把手搭在了门框上。 “那我背你下楼怎么样？仅限今天哦！” “哎？” 明明好似梦中才会出现的对话，凪诚士郎的理智却抢先一步嗡嗡地敲打着脑袋。 “你这家伙才是怪人吧！”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关门回去睡觉时，退回屋内的右腿突然撞到了门的一侧，昨天挨打的那处痛感再次涌了上来，令他痛苦地半蹲了下来。 “疼……” “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班长……昨天教官他用警棍打了我的腿……疼……” 御影玲王被这幅景象给惊住了，但是面前的人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于是，他便转过身去，半蹲了下来，张开双臂向其示意。 “好了，我背你下去吧。” “哎……班长，我不想去训……” “是去医务室。”玲王转过头，“果然还是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请假的吧？”
“玲王……” “哎，现在倒是知道叫我的名字了！”面前的人忽然爽朗地笑了，“那就请多指教啦，凪！”
反常，太反常了。 御影玲王的出现让凪诚士郎觉得自己大概率还在梦里。 廊道窗边透出的斑驳光点打在他们的背影上。 “……玲王真的是怪人啊。” “什么意思？我可不想被你这个怪人这么说哦。” “转到我们班级要照顾我这样的家伙，不会特别麻烦吗？感觉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拒绝校长的请求吧。” “哈哈，嘛，虽然可能你的性格也让你吃到点苦头了吧。” 说罢，玲王撇了一眼凪的右腿。 “但是呢，只是现在这样完全还在承受范围内！而且——我一直都很想了解你。” “了解……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吧。” “是吗？我可是早有耳闻，你是被特招进来的，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才能，各方面都是超一流的哦！感觉全日本警察届一百年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天才……” 「天才」…… 凪诚士郎对这个称呼没有一丁点实感，反而觉得自己对待事情的热情程度可能配得上全日本倒数。 “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吧。” “不啊，你这家伙绝对是有潜能的！” 御影玲王的眼神亮了起来。 “倒不如说，要是能和你这家伙今后做搭档，我们一定会成为全日本最一流的刑警组合！” “这是什么，听起来好酷。” “哈哈哈，是吧？不过在那之前，果然还是要让你顺利通过警校的考核，如期顺利毕业！”
“你想好要不要留在这里了吗，凪诚士郎？” 此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教官的那句疑问。 细细想来，凪诚士郎从未认真想过自己当警察的理由，原因是思考这些理由很麻烦，而且越是期待的事情有时候就越是容易失望。 命运对其的安排一切都像是顺其自然似的，他顺利通过了警察的选拔考试，与同期的同学们一样，自入学时就带着警衔上课。 其实如果一直在东京的随便一个什么交番所当巡查，感觉混一辈子也碰不到什么大风大浪，就这样抱着能穿好看制服的“铁饭碗”工作到退休也不赖。 不过，面前这颗滚烫又炙热的心，对成为怎样的警察似乎有着某种更大的梦想。 “我今后想去警视厅的搜查一课，成为全日本最优秀的刑警。” “我想否定我的父亲安排的道路，我才不是他的傀儡，也不是警察厅迂腐制度的顺从者。” “我要去做更有挑战的事情，我要让全日本都记住我的名字，我要去改变这一切！” 这一梦想听上去如此富有热忱，却也同样听起来辛苦万分。 “今后和我一起吧，凪！我们两个人一定会是最强的！” “我们一定能做到很多事，让那些家伙都对我们刮目相看！”
“唔哇，好热烈的梦想，比今天的太阳还灼烧我……” 凪诚士郎故作不在乎般，把头贴到了背光的那一侧。 然而，他似乎找到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第一次有人邀请他去一同奔赴他不曾幻想过的未来。 那里将会是怎样的？ 那时候的他又会是怎样的？ 这一切的未知，令人兴奋不已。
“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你只需要保持现在这样就好。” “哎……是像一个「天才」一样吗？” “是像「凪诚士郎」那样吧？那就请多指教了，我未来的「相棒」！” 【3】
自那天后，凪诚士郎感觉总有人时不时朝他那边瞄一眼。 当然，那些目光最后基本上都是落在了身旁这位神气又威风的班长身上——特别是在学校里遇到女警员的时候，被打招呼的次数显得格外多。 然而御影玲王总能自如地向他们每一个人，在嘘寒问暖的同时又做到得体礼貌有分寸；不像某人已经自觉把自己当成了一团空气，连眼神都不打算停留。 每次直到那些人走远，凪才微微侧过头。 “你们认识？” “不认识，他可能是别的县调来的。” “那刚刚那个呢？食堂门口的。” “啊，那位是......” 侃侃而谈的样子真是耀眼啊。
凪诚士郎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受欢迎的家伙是这样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经常记不住别人的名字，还时常得想些绰号来代替，凪诚士郎笃定自己并不是一块善交朋友的料子。 “果然这种闪闪发光的家伙还是你们来做吧。” “嗯？为什么这么说，凪？” “哈啊——因为，我只想什么都不做，悠哉过一辈子的......” “什么嘛，那你这家伙，警察考试还考那么高的分数，说出去怕不是会被人打哦~” “哎，其实我基本上没有复习来着，就背了三天。” “......你这样说出去绝对会被记恨的吧。” “这么严重吗？”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啊！”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这里——可是警视厅警察学校！”御影玲王又露出了那副慷慨激昂的模样，“这片汇聚未来全日本警察界精英的圣地，承载了无数青年想要成为一流警察的光荣梦想，这所学校有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考不进来呢！” “哎——好厉害哦，鼓掌。” “喂，你怎么像是完全没听进去啊！给我回来！”
光荣......梦想...... 这些词对凪诚士郎而言都很遥远。 当警察基本上一辈子都不会失业，老老实实干可以一直做到退休，这倒是听起来实际点。 不过，以上这些，似乎都不是能够真正说服凪诚士郎的借口。 这也关乎他一直以来的困惑，一个现在的他无法回答的困惑。 到底要做到什么？ 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知不觉长到了要回答这些问题的年纪了，还真是令人不安。
然而，最近这些不安倒像是被压箱底了似的，已经许久未被想起了。 或许是因为凪诚士郎身边已经多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麻烦”人物。 现在每天醒来，都能听到御影玲王这家伙有礼貌的敲门声，配合着一句“起床咯，凪。”预示着这又将是他如影随形的一天。 到底是为什么对我如此充满执念？凪诚士郎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上，他也曾试图婉拒玲王的好意。比如这位贵公子时不时也会收到一些其他学生都没有的慰问品——合理怀疑是某些人已经提前开始“献殷勤”。然而凪诚士郎的眼神只要落在那些东西上面一秒，哪怕只是好奇，这些慰问品中的大部分就会被玲王打包送到他宿舍里。 “拿去吧，现在正是你需要增肌的时候，要多吃一点哦，凪！” “拆开这么多慰问品好麻烦——” 很显然，凪诚士郎的婉拒完全没拒到点子上，反而从此收到的都是被一一拆好的。 于是，慰问品，夹带着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全部都被咽进了肚子里。 百思不得其解的话，那就先不思考了吧，毕竟思考也很麻烦。 唯一可以确信的，就是待在玲王身边的感觉，好像也不坏。
【4】
不久，他们开始正式授课射击。 在课上，每个人都单独别着特制的左轮手枪，一枪配有5发子弹。 “听好了，别拿到枪就开始兴奋个不停！”教官班主任朝着学生们训斥到，“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私藏这间房间里的任何武器！” “是！” “还有，你们一定要记住，在日本，绝大部分的警察，即使是刑警，有九成的人直到退休，连枪都不会掏出来，更别提开枪！” “明白！”
“总觉得今天他好像有点心情不好。” 御影玲王撇了撇嘴，戴上了耳罩。 “好！凪，我们来比比谁的中靶率高吧！” 然而，身边的人却凝视着眼前的靶子，眼神深邃。 “凪……？” 没有回应。 这时，教官开始发令举枪。 想到可能是耳罩挡着的原因，御影玲王不愿多想，随即按照指示，朝着靶子连开了三枪。 嗙！嗙！嗙！ 全部打在了九环上。 “感觉不错啊！” 这时，身边的人举起枪的手突然定格住了。 嗙！嗙嗙嗙嗙！ 五发子弹，竟然全中了靶心。 随即，身边的人传来了起哄和惊呼声。 “哎，好厉害啊凪君！” “太稳了吧你！” “简直不像是第一次拿枪啊！” 然而，听到这句话时，凪诚士郎突然别过头，凝视着不远处的那个同学。 “你刚刚说什么？” “呀……没什么，我是在夸你哦！夸你！”
第二轮，第三轮。 凪诚士郎再次都全中了靶心。 直到第四轮，教官站到凪诚士郎的身后时，他稍微偏了一下角度，随即打到了七环。 然而，教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表情显得严肃。 授课结束后，学生们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凪，我们也走吧。” “御影玲王。” “嗯？” 教官突然叫住了他们。 “什么事，教官？” “你先去上下一门课，我需要单独留一下凪诚士郎。” “……” 随即，教官的视线扫向了凪。 “没问题吧？” “是。” “……那，我先去教室了，凪。” “嗯，一会儿见。”
在前往教室的路上，御影玲王思索良久。 这大概是他自接触凪诚士郎以来，感到最反常的一次。 毕竟在日本这个枪支管制的国家，第一次碰到真枪，很难显得如此冷静。 虽然，那家伙平常就一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 但是，这也太冷静过头了，枪法还那么准……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难道他不是第一次用枪？”
那一刻，御影玲王的脑海里快速复盘了一遍这个白毛小子在他面前的言行举止。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没察觉到这一点。 就连这家伙的档案资料，御影玲王在最初都想办法看到了，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很平平无奇的家伙，家里的双亲也都是普通职业。 他怎么可能有机会碰到枪呢？ 也没有出国的经历……到底是为什么…… 御影玲王百思不得其解，他觉得这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现有的认知太多。 不过，联想到凪是被特招进来的，或许这其中就存在着什么秘密。 而这也就成为了御影玲王心中一件有意思的悬案，让他对凪诚士郎的兴趣变得更大了。 更何况，如果这家伙这么厉害，今后一起成为搭档，岂不是如有神助？ 想到这里，他满足地点了点头，像是在确信自己的眼光那般。
“凪，你回来了！” “嗯。” “教官单独留你是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他就是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哎？只是这样？” “嗯。” “好可疑啊，明明他今天看起来煞有介事……” “哎？有吗，我倒是感觉他一直都是这么凶巴巴的哦。” “……你是还在记仇他那天给了你俩闷棍吧。”
【5】
“玲王，你有办法拿到我们的手机吗？” “哎？” 在警察学校，每个人的手机自入学起都需要上交，会有专人进行保管。如果需要联系校外，校内有专门的座机可以拨打号码，供学生限时使用。 “凪，你现在要打电话给父母吗？” “哎？打电话给父母？” 两个人略显木讷的目光重叠在了一起。 “有什么事要打电话给他们吗？” “......哈哈，什么嘛，原来你不是想家了啊。” “嗯，我只是想打游戏了。” “喂，凪，在这里打手机游戏是绝对不可能的吧，就算是我也做不到让你玩的哦。” 话音刚落，这才发现面前的人已经把那本看起来还没留下什么笔记的《警察官实务六法》盖在了眼睛上。 “唔......感觉没有动力了，好累啊，不想当警察了——” 见状，御影玲王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理解不能！这家伙，到底是来警察学校干嘛的...... “难道在警校的生活比打游戏还没意思吗，凪？” 身边的人突然这样问了。 “嗯？”凪诚士郎把书从脸上拿了下来，“嘛......倒也是比预想得要有意思的。” “预想？” “是啊，因为我当初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当警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天天都打游戏，别的什么都不干。” “嗯......” 御影玲王若有所思。 “虽然能感觉到你是个兴致缺缺的家伙......但是，你就不会觉得可惜吗？” “可惜？” “你可是有着其他人都没有的才能和机会啊。” “......” 凪诚士郎注视着天花板。 “才能什么的......好麻烦。”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
时间来到了下午的武道课。 警校的武道课，学生需要在柔道和剑道里二选一进修。 有意思的是，由于凪诚士郎的个子和班上的其他学生相比实在太过于高，教官担忧他一踢腿可能只能扫过别人的头发尖，所以他被直接安排去了剑道，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本来御影玲王在先前的班上选的是柔道，但是为了继续了解凪诚士郎的情况，他在这里改选了剑道。 剑道课会将学生分为「经验组」和「初心组」，经验组的学生由于在考入警校前就有数年的剑道经验，所以在课程的初期就会上甲训练。 而这个星期，终于轮到初心组的学生正式开始上甲训练了，大家都兴奋不已。 凪诚士郎是最后一个被发到甲的，他捧起护胸，体会着手上的分量。 然后他很快就露出了一副倦态。 “哎......好沉啊，真的要戴那么麻烦的东西吗......” 而当他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时，眼前的玲王已经有条不紊地绑好了头发，并开始佩戴身上的护具。 “好厉害啊玲王，莫非你以前打过剑道？” “嗯？我吗？完全没有。” “哎，那没问题吗？今天看样子要真的开始互相打了。” “没问题！我先前已经研究过经验组的打法，而且也在课后加练过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御影玲王已经熟练地戴上了全套的护甲，顺便还转过身来贴心地帮凪整理了一下他腰上那一通乱绑的袴带。 “哎，什么时候？” 凪诚士郎微微瞪大的眼神流露出惊讶。 “当然是——知道要调来你们班那天开始了！” 说罢，凪诚士郎腰上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包就绑好了，每条带子都理得十分平整。面前，这位靠谱的搭档后退了半步，微微侧过脑袋，得意地上下扫视了一番，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嗯——好，就是这样。” “玲王说得像是在打扮我似的。” “啊哈哈，那你倒是那么久也没学会绑袴带啊，前辈——” “哎......只要袴裙不掉下来就行了吧，我是实用派的哦。” “不，你这家伙纯粹就是懒吧......” 根据礼仪，在训练开始之前，需要正坐进行默想，随后向正面、向老师、向神座依次俯身行礼。 凪诚士郎对这些所谓的仪式毫无兴趣，只是在行礼的时候，他的视线足以偷偷瞥见，身边的御影玲王俯身时，衣袖外露出的半截左臂有着清晰的肌肉线条。 “玲王......真的好努力。” 凪诚士郎如此想着。 说实话，旁人一定很难想象，有着一副游刃有余姿态的御影玲王竟然会是「初心者」。 不过，他倒是一直都给人这样的感觉，方方面面都是。 努力的实干家，也许到哪里都会是这般闪闪发光。 这般...... 让人目不转睛。
【6】
“凪诚士郎！” “哎？” 回过神来，面前的授课教官正严厉地盯着他。 “要好好地回答：‘是！’” “是——” “刚刚你分神了，罚你单加十个素振！” “是——” “不要这么软绵绵地回应！”
“好糟糕，要在玲王面前丢脸了。” 如此想着，握着竹刀的手不由得攥得更紧。 虽然凪诚士郎很快断定，自己私下的行为举止估计早就能碎掉玲王先前所有的滤镜。 但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反而在朝夕的相处中于内心挣扎。 也许是玲王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像是能折射光的紫色宝石，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那闪闪发亮的热忱。 正如宝石需要光的照耀才会折射出光辉，如果光散去了，它就会变成一颗石头的模样。 为了不让那些光散去...... 究竟怎样的自己才能回应这样的感情呢？ …… “是像「凪诚士郎」那样吧？” 真实的我自己，真的会是玲王所期待的样子吗？ 如此想着，凪诚士郎挥出了重重的一击素振。 两击、三击...... 周围的教官和同学都肃穆地看着，没有人发出声音。 这种被凝视的感觉十分糟糕。
事实上，剑道课的教官由于性格比较古板，且至今还抱有着某种昭和年间的大男子主义思维，因此凪诚士郎这样没有“男子汉气概”的家伙不免会触及他的廉耻心。 在教官眼里，这位个子很高却时常一副疲态的家伙不仅在着装和礼节都有着一种接近摆烂的随性——比如袴裙绑得除了能不掉下来以外就毫无美感可言，应答的时候说话声音也软绵绵的显得毫无干劲；而且其与同学互练时也经常显得我行我素——比如嫌动作太简单就懒得反复练，转头跑到角落里坐着发呆嘴里还不忘念叨好麻烦什么时候能打游戏...... 不过，对此心生不满也不完全是这位教官的错，毕竟凪诚士郎无论是才能还是性子也确实都算得上是“百年一遇”。 而且，就算教官气得牙痒痒也不得不叹服的是，凪诚士郎确实会把每节课教的动作都当堂学会，而且到了下节课也依然记得很清楚。 只是这位教官仍有些不甘心，总想挫一挫这位年轻人自以为是的傲气——尽管教官可能是会错意了。 而御影玲王这位优秀又认真的学生的加入，让教官感觉到了“机会”。 “御影玲王。” “是！” “等会儿你和凪练习击面。” 教官使了一个眼神。 “不要手下留情。” “......” 由于被面罩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凪诚士郎难以从那阵沉默里读出玲王的心情。 同样，此刻的他也看不见，那紫色的双眸里究竟流露出的是什么。 会是野心吗？ 玲王刚转来剑道班没多久，即使输了应该不会有什么的吧。 但是......玲王会允许自己失败吗？ 想到这里，凪诚士郎驻足在了原地，面罩下的神情略显木讷。 这一刻，他忽然发觉，自己还从未预想过，与玲王互为对手的情况该如何应对。
随着教官一声令下，互相行礼后，面对面的二人缓缓挪步，竹刀的刀尖慢慢地交叉在了一起。 不远处，经验组的那边很快就发出了各种清脆的敲打声和撞击声，伴随着那一声声响亮的气合。 像是被那边的氛围所感染，初心组这边也开始了对峙。 除了凪诚士郎一动不动。 “凪。”面前的人发话了，“你怎么呆在原地？你在害怕吗？” “真的要打吗，玲王，不会疼吗？” “没事的，面罩挡着是不会疼的。” 说罢，御影玲王朝前移动了几步。 “那就请多指教了，凪！虽然我学的时间不长，但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然而，令御影玲王意外的是，眼看就要出手的时候，面前的人反而后退了两步，肩膀也缩起来了。 “凪……？” “……”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凪。”玲王的语气开始显得焦急，“到底为什么要退缩？” “玲王果然是想要赢吗？那我接下来什么都不会做的。”
这句直率的话，反而让玲王愣在了原地。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面罩下，御影玲王的表情十分复杂。他的第一反应似乎是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给气笑了，手下意识想抵在嘴上，想嗔怪几句，却又止不住发出笑声。 然而，想到凪似乎总是直言不讳，理智又转而给脑子降了降温。 如果这背后是凪诚士郎最单纯的想法，或许这对于一个要成为刑警的人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行，凪，你也应该要有点自己的私心吧！” “哎？” “难道你就不想赢吗？” “我......其实还好，更何况我并不想和玲王为敌......” “不对！不对......不能这样想......” 面前的人渐渐低下声。 “无论眼前的敌人是谁……” 刀尖缓缓抬起。 “都不能忘记自己的立场，不能露出破绽，不能心软，不能犹豫……” 话音刚落，一个突然的大跨步，落下的竹刀重重地打在了凪诚士郎的头顶上。 哐当。 “面——” 一记响亮的面。 “软弱的家伙，是当不上刑警的！而我，也不需要这样的家伙——” 啪！ 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凪诚士郎下意识抬起了手里的竹刀，直接挡住了对方的第二次攻击。 面罩下，那个沉睡的提线木偶第一次露出了认真的眼神。
【7】
“……这样会让我困扰的啊，玲王。” “哎？凪，你怎么了……” 御影玲王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人状态突然变了。 “我其实不是很想拿出真本事的来着。” “……为什么？” “因为，不知道界限在哪里，没有人告诉我……” 没等御影玲王反应过来，面罩里的人突然抬起了眼神，笔直冲了上来。 啪嗒！ 两把刀锷经过猛烈的撞击，交叉切在了一起，然而面前的凪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用力地把刀按压下去，两个人的面罩逐渐逼近，玲王不得不一步步后退以保持重心。 “哈，有意思！那就试试吧凪，让我看看你的自我！” 随即，他用右脚支撑了一下身体，用刀卸力，把凪撞开。 然而，就在玲王刚要重新摆架势的时候，面前的竹刀穿过空档，径直戳向了喉咙。 一记刺击。 看着面前的玲王踉跄了几步，凪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是继续上前猛地回以了一记击面。 而玲王也放低刀的位置，朝对方的腰部砍去。 “胴——”
中途休息的学生看见这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都纷纷停下脚步。 所有人都很吃惊，这一系列连贯的攻击招数，竟然是两个才上甲的学生做到的。 “凪君，你也该喊几声气合吧。” “就是说呀。” “喂喂，这是打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停……” “大概这是班长第一次吃瘪吧。” “喂——教官喊你们两个停下，停下（止め）——” “听不见吗他们两个？” “分开（別れ）！” 然而，那两个人的动作丝毫没有迟缓下来，反而体撞得更加激烈，刀交叉着，将两个人的脖子互相卡死。 “你倒是较真起来了，凪，真难得啊。” “……” 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那个面罩里传出的，是喉咙里憋着的，一种宛如猛兽低吼的声音。 “凪……你怎么了？能听到我说话吗？快停下！” “……” 御影玲王扭过头，看向身边围观着的学生。 “喂！帮个忙！” 学生们见状，纷纷上前，挡在了他俩中间，往两边分开。 全程，凪诚士郎既没有回应任何人的话，也没有气合。 这时，被大老远叫来的教官班主任从围观的学生中挤了进来。 “收手，你们两个！所有人，都给我把面脱了，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
这天傍晚，医务室的门被又一次拉开。 先前还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此刻都很安静，彼此间别扭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凪诚士郎自觉找了一张床位侧坐下来，随即一阵精疲力尽之感涌了上来，令他立刻像一颗泄气的皮球似的瘫了下去。 此刻，心就像是被暴风雨席卷过的海那般，凌乱的浪花不断扑打在礁石上，预示着这片海不再显得宁静。 那击面时哐当哐当的震动，像是印刻在了天灵盖上似的，至今还在脑海里嗡嗡作响。伴随着出了一阵大汗后的燥热，整个额头都在发烫。 凪诚士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只要大脑在放空，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就趁着这个间隙，把耳根拧得发红。 我刚刚做了什么？ 凪诚士郎答不上来。 近乎无意识的，就只有一个想法。 就像是扑倒猎物那样的，想要打倒对方。 打倒，击溃，这个看不见脸的家伙。 难道这就是对胜利的渴望吗？ 可是……可是…… 在被玲王呼唤的时候，明明自己的耳朵是有知觉的。 “快停下！” 可是，一股莫名的「东西」，把脑子里所有的理智都挤压出去了。 那个「东西」，上一次冒出来的时候，似乎也不自觉地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凪诚士郎睁开双眼，下意识开始慌张地寻找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他与正在贴膏药的御影玲王对上了视线。 “玲王……” “嗯？你同学好像醒了。” 说着，校医端着药盒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手臂怎么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是遇到歹徒了？” 两个人都避开了视线，沉默了起来。 见状，校医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啊，就是下手没轻重。” “我先走了。” 没等对方说完，御影玲王先行走出了医务室，独留凪诚士郎在身后目送他的离开。 “玲王……生气了……”
饭点，凪诚士郎在食堂也没遇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没吃两口就离开了。 玲王到底去哪里了？ 难道说，他要走了吗。 踩着余晖，凪诚士郎漫步在校园里，时不时抬眼看向周围路过的身影。 最后，他在零售店的前面停了下来。 犹豫片刻后，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请问……”
【8】
回到宿舍，凪诚士郎敲了敲隔壁的房门，没有人回应。 门也是锁着的。 “不在啊……” 于是，他俯下身，把从零售店买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仔细想来，或许晚上的点名，玲王还是会出现的。 但是，那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吗？
由于贴了膏药，洗澡也只能简单进行擦拭。 澡堂里有几个男生，他们一见到凪诚士郎就主动打起了招呼，顺带还调侃了一下他手臂上贴着的一片片白色膏药。 “想不到你这家伙平常没什么干劲的样子，真正打起架来的时候这么凶啊！” “喂喂，你平常这样该不会也是装的吧。” “你是不是和班长吵架了啊，凪。” 那些人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浴室里显得刺耳。 真麻烦啊。 明明没有吵架才对。 不过，就这样不打招呼地消失了，感觉也确实不像玲王的风格。 这时，一句漫不经心的话闪过脑海。 “我已经课后加练过了……” 难道说…… 凪诚士郎关掉水龙头，拿半干半湿的毛巾在身上胡乱擦了一通后，独自冲出了浴室。
跑到武道馆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剑道室的门开着一道缝，凪诚士郎附身看去。 房间里，他一直在找的人，此刻正在素振，身上还穿着护具。 “玲王……” 凪诚士郎刚想拉开门说些什么，突然身后有人捏住了他的肩膀。 转头一看，是保安大叔。 “小子，你是我们这儿的学生对吧？” “嗯。我下午还在这里上课。” “那你现在来这里干嘛？” “我是来找房间里的人……” “房间里？” 保安抬眼看去。 “如果你是找他的话，还是赶紧回去吧。” “哎？为什么？” “这小子嘱咐过我，每次他来加练的时候，谁来都不要来打扰他。” 说着，保安轻轻拍了拍凪的肩膀。 “好了，走吧。” “那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 “这里黑灯瞎火的，不如到我那儿坐坐吧。”
到了保安室，大叔给凪递来了一把椅子。 “话说你是不是他的同学啊，居然知道他人在这里。”大叔饶有兴趣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热茶，“老实说，这个点他还能单独用剑道室，纯粹是你们教官网开一面呐。” “我知道。”凪诚士郎木讷地看着监控室上的屏幕，“毕竟他可是大人物的儿子。” “啊？什么大人物？” “他姓御影。” 听到这儿，保安大叔吃惊地盖上了杯子。 “那……他不就是刑事局长的……” “嗯。” “哎呀，哎呀，那老夫可得罪不起。” 说罢，他爽朗地笑了起来。 “倒是你啊，和他一届的，可以和他多多相处，指不定哪天就飞黄腾达了呐！” 对此，凪诚士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好意思开口说自己今天下午似乎刚得罪过这个贵公子。 “其实，玲王他是一个很优秀也很努力的人，而且他不希望别人记住他的身份。” “嗯，我能感觉到。”保安大叔会心一笑，“真好啊，这样努力上进的年轻人，一定会成为我们国家的栋梁的。” 随即，他向凪诚士郎举杯示意。 “你也一样。” “哎，我吗？我完全不行吧。” “哈哈哈哈哈，什么话啊，你这小子看着内向，说话倒是风趣！” 看着大叔如此真诚的笑容，凪诚士郎也不好再反驳什么。
不一会儿，有人轻敲了保安室窗户的玻璃。 是御影玲王。 “大叔，我走啦！” “哦！你今天训练好了，辛苦啦。”大叔举杯示意，“说起来，今天有个小子在等你呐。” “小子？” 透过玻璃，两人的视线再一次交汇。 “凪？！你怎么这个点还在！” 御影玲王吃惊地推开了门。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玲王……” 面前的人眨了眨眼睛。 “喂喂，为什么要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啊，是因为等我太久了吗？” “我去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你！” “什么……你为什么要特意找我啊！” “因为……” 说罢，凪不自在地抚摸了一下脖子。 “我担心，你生气了。” 短暂的沉默后，“噗嗤”一声，面前的人笑了。 “什么话……我才不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人呢！” 说罢，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只是，今天我确实意识到了，自己还有很多地方要努力啊！” “原来是因为不甘心吗？” “嗯啊，所以为了早日追赶上你，今后也还请多多指教，凪！” 说着，两个人的右拳碰在了一起。 “我们回去吧。” “嗯。”
“果然，没有手机就联系不上玲王，真不方便。” “哈，你小子拿手机纯粹是想玩游戏吧！” “哎——玲王好绝情——” …… 夜色下，保安大叔目送着两个年轻身影的远去。 他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大口茶。 “真好啊，青春。”
那天夜里，走到宿舍时，御影玲王突然瞄到房间门口多了一瓶柠檬茶。 “真是的，又是谁送的礼物……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收到这么普通的。” 他径直弯腰捡了起来，上下左右揣摩了一番后，就把茶递给了凪。 “你渴吗？要不送你。” 谁料，这一次凪诚士郎突然瞪大眼睛，拼命摆手拒绝。 “哎，不行，这是给玲王的！” “没事的啦，应该又是谁送我的慰问品……” “不是，这次不一样！” 话说到这里，突然喉咙像是哽住了似的。 凪诚士郎瞬间安静了下来。 “嗯？”御影玲王疑惑地晃了晃瓶子，“没什么特别的啊，那难道是恶作剧吗？” “不是，不是恶作剧……” 他垂下头，眼神瞥向了一边。 “那你那么大反应……嘛，算了！主要是我不喝这个，所以你收下吧。” “哎，原来你不喝吗……”凪诚士郎露出木讷的眼神，“可是这个很好喝的。” “很好喝？既然你喜欢，那你就拿去吧。” “不要！这是给玲王的！” “……你今天怎么回事？”
这是给玲王留的。 因为想对玲王说抱歉。 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我。 也不想再让你受伤了。 然而，以上这些都只停留在了凪诚士郎的心理活动里。 不知怎的，这些话完全说不出口。 一番推搡后，御影玲王还是一头雾水地收下了。 “真是的，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见外。” “难道是平常吃的太好了，所以嫌弃了？” “……真是奇怪的家伙啊。” 御影玲王拧开瓶盖，小饮了一口。
酸涩的感觉。 就像今天的心情。
【9】
虽然警校的生活每天都过得很规律，但是偶尔也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活动。 在这里有音乐会、运动会，还有充满特色的比武大赛。 在休息日，他们也会被邀请参加联谊会，和许多同辈的学生一起交流。 不过在那种场合，御影玲王总是最受女同学欢迎的那个，总有人拉着他喝完酒一起去唱卡拉OK——然后因为凪嫌唱歌太麻烦所以最后行程会莫名其妙改为去游戏厅打电动。 另外，虽然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但是凪诚士郎总是只点柠檬茶。 这一点也被御影玲王经常形容为：就像小孩子一样。 可是小孩子应该会更喜欢喝甜的东西吧，会有小孩子钟情柠檬茶吗？ 果然，凪是有一套自己风格的人。
不过，在这样日夜的相处中，即使是如此特立独行的凪诚士郎，也在不知不觉中改掉了先前嗜睡的习惯。 而且，即使在偶尔犯困的时刻，现在身边也始终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 或许正如玲王所说，这里的生活，真的会比打游戏有意思。 这半年来，两个人一直都在一起训练、学习、生活，每天形影不离。 由于他们两个人无论比试文武都能占据前二，久而久之被大家称作“天才组合”。
只是，那时年轻气盛的他们还不曾意识到，时光如梭。 如今，樱花盛开的日子，就是他们毕业的时刻了。 就在毕业式的前一天，那位凶巴巴的“布莱德”教官再一次单独留下了凪诚士郎。 这一天，他难得在学生面前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恭喜毕业，凪诚士郎。” “谢谢。” “虽然，毕业后的日子，应该并不会像在学校里这般风平浪静了……” 说到这里，教官班主任抿了抿嘴。 “不过，再苦的日子，也要想办法度过。” “……” 总觉得，正直的教官，此刻就像是瞒不住操心的老父亲。 “我最后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您请说。” “你想好，要成为刑警了吗？” 一阵沉默后，凪诚士郎点了点头。 “好……那我没有什么需要再问的了。” 尽管教官似乎还是有什么话想说，但他选择克制地压了下去。
“Sir，说起来，第一次上射击课的那天，您单独留了我……” 凪诚士郎缓缓开口。 “我想确认的事，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那个吗……” 面前的人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说实话，以我的经验，很难回答你的那个问题。毕竟有些才能，或许一辈子都用不上才是最好的——而这也是我最初的期望。” 随即，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但是，有时候命运……虽然我不想讨论唯心的话题，但是，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也会尊重。” “嗯……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做呢，Sir？” “……” 看着面前这位即将毕业的学生，眼神依旧如此清澈地渴求着答案。 面对这样的目光，这位年长的前辈叹了一口气。 “我唯一可以回答你的是，警察并不是一个需要孤军奋战的职业。” “贯彻正义这件事，只有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强大的力量既可以守护重要的事物，也可以摧毁它们。” “所以，绝对不要一意孤行……” 这是教官最后给凪诚士郎留下的，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第二天，樱花盛开的日子，学校的大楼挂起了长长的条幅，写着「祝贺毕业」。 至此，凪诚士郎曾经心心念念的毕业之日终于到了。 然而，分别的日子终于到来时，心中却忽然涌上了一种别样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凪诚士郎的心中，至今还有许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这一天，他们穿上了自入学以来最正式的一套警察礼服，在毕业仪式上接受了教官向他们一一颁发的毕业证书。 御影玲王作为班长，今天倒是神气活现地站在班级的最前面，即使顶着烈阳，那双眼神依旧亮亮的。 此刻，他内心暗爽着，自己马上就能证明给他那迂腐的老爹看，他对自己孩子的否定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而且，实现那个心愿的路上，此刻也并不再是孤单一人。 “凪，今天你就开心一点嘛，我们终于毕业了！” “是——” “一会儿要不要在校门口那边给你父母拍张照片？” “好麻烦，他们才不会想看呢。” “什么嘛，一点都不积极……” 说罢，玲王举起手机，把身边在低头玩游戏的家伙一把搂住。 “今天我可要多拍几张，气死我那个愚蠢的老爸！” “啊，死（Game over）了。” “凪，快，看一眼镜头！倒计时了！” “好麻烦——”
坐上离校大巴的那一刻，凪诚士郎倚靠着窗边，最后一次看向这片熟悉的校园。 身边的同学都朝着下面正在鼓掌欢送的师生敬礼示意，只有他依然不为所动地摆着托腮的姿势。 这时，风吹起了地上的花瓣。 有一片落到了窗边，他伸手拾起。 “啊啊，凪，刚刚我们没在樱花树下拍一张真是可惜！” 身边的人还在兴奋地筛选手机里的照片。
“不过没关系，今后我们有的是机会一起拍……”
“嗯。” 窗边的人张开手心，朝着窗外轻吹了一口气。 看着那片花瓣飞舞着，飘向了校门口的方向，凪诚士郎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喜欢……春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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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8 03:3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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